这个发现令夜安锦倏然一惊,动作越发小心谨慎。
她手腕微颤,用轻柔而娴熟刀法将毛发尽数褪却。
那个极不不显眼的小包几乎与周围的皮肤融为一体,但仔细一看,腋下注射的针眼隐约可见。
在死者的腋下进行注射,让腋毛覆盖针眼,这是极为狠毒且隐蔽的犯罪手段。
能在徐东不穿衣服的情况下,对他进行注射,除了他老婆还有谁?
夜安锦立刻把贺斌叫了进来,把那个针眼指给他看。
贺斌凑近看了看,眉头紧皱。
这个针眼周围的皮肤微微发青,一看就是注射了什么药物。
“最毒女人心呐!”贺斌头皮发紧,触类旁通来了一句,“看来我晚上得和老婆分床睡啊……”
夜安锦哭笑不得。
没用解剖,这个针眼就是突破口。
在贺斌的审问下,徐东的老婆姜琳很快交代了犯罪过程。
“徐东贪杯,经常喝醉酒,一喝醉就发酒疯打我,整宿不让我睡。”
姜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他还有个毛病,就是睡觉不让关灯,我受不了,说他两句,他也打我。
后来我知道他这个毛病叫幽闭空间恐惧症,怕黑,我就提议他分房睡,他不同意,又打我……”
姜琳说着,把袖子往上捋,露出伤痕累累的胳膊,新伤旧伤历历在目。
“这次旧房搬迁,我看见村里别家都服从安排签合同换新楼,徐东非要借着这个机会发财,要命不签合同。
村里其他房子都拆了,就剩下我家四间房子孤零零矗在那儿,断水断电的,这日子根本没法过。
村里的人都笑话,背地里骂我贪心,其实不是我贪心,可是徐东不听劝,我也没办法。
因为没电,手机都得去别人家充电。
晚上家里黑成一片,徐东就点蜡烛。
可是点蜡烛也不行,他犯病就打我,打累了才能睡着。
我实在受不了了,就琢磨着把徐东弄死,我不但不用挨打了,回头分了新房,我也能关灯好好睡了。
我知道用注射器往血管里打空气能打死人,我就趁他喝醉了给他打了。
可打完后他醒了,说要出去走走,然后他就没能回来……”
姜琳说完,反而平静了,“既然让你查出来了,我就认了,以命偿命,我也算解脱了。不过我还是要先签了拆迁安置合同,回头把新房留给我儿子,他明年夏天大学毕业……”
贺斌问:“你怎么知道往血管里打空气会死人?”
“早先在村里干过赤脚医生。别说给人打针,就是给牲口打针,我也不怵。
我知道空气会随着血液循环在血管里游走,引发局部栓塞。
如果从腋下静脉注射进去,会引起肺栓塞,一个小时左右会导致循环衰竭,人就不行了。”
姜琳对答如流。
贺斌想了想,让冯刚去仓库找了个仿生人体胳膊和一支装水的注射器送过来,让姜琳演示。
姜琳接过针管,捏住针管用大拇指推了推活塞,把针管里的空气挤出来,然后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紧针管,用拇指缓慢地按压活塞,将药水推送进去。
她找的静脉位置很准,扎针的深浅掌握得恰到好处。
这说明她没有说谎,她确实精通注射。
贺斌又问:“案发前一天,你往你儿子的银行卡里存了十万元钱,哪来的?”
“那十万元钱一直存放在家里,我怕徐东拿出去祸害了,就去银行存给我儿子了。”
姜琳说,“这事就是我干的,没别人,你不用再审了。”
虽然姜琳对罪行供认不讳,但这个案子仍有疑团。
按说姜琳给徐东静脉注射了足够致命的空气,姜琳独自外出,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是怎么把自己吊上树的?
还有,荒山野岭的,他哪弄来的尼龙绳?
对此,姜琳的解释是,徐东用的尼龙绳是平时用来蹓狗的,他每次晚上出去都会领着家里的泰迪。
尼龙绳的两端都有新剪的截茬儿,似乎也对得上。
问题是剪掉的部分,现场没有。
贺斌问,“那只泰迪呢?”
姜琳苦笑了一下,“跑来家了,嘴里叼着那两截绳茬儿。”
这样一来,其他疑点都有了解释,只剩徐东为什么会轻生,又是怎么把自己吊上树的。
泰迪不会说话,没人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
夜安锦和付余生在监控室里目睹了讯问姜琳的整个过程。
本以为这起案子是别有用心的人冲着房改项目来的,这样看来,只是一场突发案件,不涉其它。
夜安锦暗暗松了口气,庆幸案情简单,否则她的“蜜月游”就泡汤了不说,恐怕这个年都不能好好过。
随后,冯刚把徐东的血样送去化验。
贺斌带着乔新几个赶去徐东家搜查。
后来听贺斌说,徐东家里到处乱糟糟的,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