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胸中的浊气全部吐出之后便用双手握住遁一的剑柄,把遁一平端在胸前。脸上无悲无喜,闭上双眼,脚下踏起了罡步。
才踏出了一步,我就感觉自己体内残余的那些炁就全都疯狂地朝着剑上涌去。
我知道,这是我施展这一招的正常反应。
我师父教给我这招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不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不要用这一招。
因为这一招每踏一步都需要大量的炁作为引子,如果想成功施咒的话,所消耗的炁将会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这一招所需要的炁的数量,哪怕在我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能负荷得起。
这也是我没有一开始就用这招对付僵尸的原因。
因为如果我用了这招却没能把它干掉,那在我耗尽了全身的炁之后就只有被它干掉的份了。
但是现在,我也只能用这一招搏上一搏了。
我死了无所谓,但是我得保住柳清箐。
毕竟,我这辈子欠她的实在太多了,还都还不完。
这么想着,我赶在体内的炁被完全消耗干净之前踏出了第二步。
这第二步才一踏出,我顿时就感觉脚下一软,差点当场跪下。与此同时,我身上也传来了阵阵的虚弱感。
我知道,这是炁被消耗干净的迹象。
说实话,此时炁被消耗的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之前还以为,凭我残余的炁怎么着也能踏出个四五步;如果运气好点能踏出第五步的话,那后面的两步我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但是我没想到,现在这才踏了第二步出来,我体内的炁就被消耗得干干净净,连一丝都没剩下。
但是现在,虽然炁已经被消耗干净,但我也不敢停下步伐。
咒术一起,便不能停下。
我咬着牙,拖着已经变得酸软的腿,踏出了第三步。
第三步踏出,一股失重感便瞬间充满了我的脑海;紧接着就是一股源于骨髓的冷。
由于我的体内此时已经没有了炁,所以现在咒术的引子就变成了我体内的阳气。而这种感觉,就是损失了大量阳气之后的散阳感。
老实说,我现在是真的有点后悔了。
不是后悔用这招,而是后悔没早点用。
如果我在用了丙丁离火符之后果断一点,直接用这招把僵尸干碎,也就没有现在的事了。
但是这事也不能全怨我,毕竟如果让丙丁离火符完全发挥效用的话,哪怕这头僵尸是半步不化骨,那也得被烧个半死。到那时候,我和柳清箐联手收拾一个被烧得半死的半步不化骨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问题是谁能想到,这大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就在我用出火符之后开始下呢?
一场大雨,毁了我的除尸梦。
我微微叹息一声,心底已然有了些绝望。
按照现在阳气的消耗速度,只怕我的阳气也不够这一招烧的。
而如果阳气不足,那么这个咒术的引子就会变成别的气。
比如我体内的阴气或者生气,再或者别的什么气,反正就是有什么气烧什么气。
说实话,我现在是真的怕了。
不是怕死,而是怕我死了之后就没有人能干掉这头僵尸了。
说句肉麻点的话,自从我师父把度阴人的名头交给我的那一天,我就有了死在阴物手里的觉悟。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连我师父那样的修为,也不敢说什么阴物都搞得定。更何况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卡拉密呢?
所以,虽然这话听着挺中二的,但我是真的不怕死。就像我爷爷说的,如果没遇到我师父,我在五岁那年就死翘翘了,能活到现在,我已经赚了十多年了。
我现在只是怕我死之后再也没人能挡得住这头僵尸。
一旦这头半步不化骨下了山,那么我敢保证,在国家派专人来处理它之前;这方圆数十,乃至数百里都将再无活口,无论是人还是畜生都跑不了。
这就是半步不化骨的破坏力。
所以,我今天必须除掉它;哪怕是死,我也得拉着它一起上路。
我强忍着体内传来的不适和脑海中的眩晕感,一狠心踏出了第四步。
第四步一踏出,我顿时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当场就跪倒在了地上。
毫不夸张的说,我当时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
那种生机一下子被抽出身体的窒息感,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了。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但即便我已经喘成了一个破风箱,那种生机丧失的窒息感却依旧围绕着我。
而那僵尸似乎能够感觉到我的生机已经散去,此时也不急着动手杀我了,而是饶有兴致地在原地看着我。
说实话,在看见僵尸在原地看着我的时候,我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
‘欸柳大仙刚才把它眼珠子给抠了那他现在能看见我吗这要是能看见的话那它可真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