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在地的太医令抬头看着脸色不佳的皇帝内心慌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把救助的目光移向俯身站在皇帝身边的男子。
林乾安只觉背后有一道目光射来,扭头望去看到太医跪在地上微微抬头望向自己,目光恳切,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林乾安又一次跪地拱手道:“陛下乃天子圣体,是天下之主,还望陛下以身体为重,请太医瞧瞧吧。”
太医令忙附和道:“是啊!请陛下以龙体为重,微臣见陛下面色不佳,就让微臣为陛下瞧瞧,微臣也好安心。”
萧复谨揉了揉眉心,抬眸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老太医,又看了一眼身边跪着的林乾安,伸出手将她虚抬而起,开口道:“如乾安所言,你便过来给朕瞧瞧吧。”
“是!”
太医令忙拿起身边小童的药箱,从中拿出脉枕,将脉枕放在桌案上,自己则跪地诊脉。
林乾安看着自己的老本行,心中痒痒一双眼睛盯着太医令,欲细细探究其手法,却听皇帝唤了她一声道:“乾安,正如你方才所言,朕该派谁去慰问边关将士?”
林乾安听到声音忙把眼神从太医令身上收回,思索了片刻摊手道:“这乾安不知,毕竟我也不认识什么王公大臣。”
不知怎的萧复谨听着林乾安的话音,心中总觉舒畅。
“哈哈哈,你这小人,确实不认识什么人,倒也是所言不虚,朕可真是糊涂了。”
“只是朕想,若是太重要的人,定会让人觉得朕太过于偏袒钱家。但是若是太不重要的人,又会令边关众将士心寒。”
“哎,实难抉择。”
“……”〖我不知道……别问我〗
这时太医令松开把脉的手,朝皇帝跪拜开口道:“陛下脉凝滞,更有一瞬急而促且弦而涩,气结于胸,欲散未散,实乃气血运行不畅,致使脉息沉重而不灵。惟敷调畅症状,乃能活血化瘀,促进气血通畅,方得身心康健。”
林乾安听言,面上一喜,这可是太医!与自己刚才所说大致相同!说明自己学的东西没有丢,没还给老师!太好了!
萧复谨收回放在脉枕上的手。
“嗯,朕知道了。”
“陛下龙体无碍,待微臣开一方调节气血,疏肝解郁的方子再呈于陛下。”
“下去吧。”
殿中闲杂人等都退去后,林乾安也觉得自己今日任务完成,便跪下行礼道:“陛下圣体为重,乾安便也告退了。”
“明日午时,入宫陪朕用膳。”
林乾安跪在地上身子轻微一颤,咬了咬牙,应声回是。
看着修长的背影从殿中后退而去,萧复谨微微一笑,眸子闪过一抹精光。
庆德殿,寝宫内……萧挽禀退左右,坐在软榻上翻看手中的闲书。慧儿推门而入,关好寝殿的门,行至萧挽身侧,俯身轻声道:“公主,林乾安现下已到宫门口。”
萧挽秀眉微蹙,面上却无太大变化,目光仍在书本之上未移开半分,淡淡开口道:“他待了多久?”
“陛下与林乾安两个时辰未曾出殿,期间只有柳太医进去过。”
“嗯,既如此……你去请柳太医过来,就说本宫心悸不适,请他来把平安脉。”
“是,慧儿告退。”
萧挽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慧儿离去的身影幽思。
前日逼宫之事尚且未果,今日父皇怎会宣此人进宫?林乾安?这人左不过是秋露夜宴上写了一首好诗,父皇何以如此高看?
自己也早早派人调查过,此人除了去添香楼之外便是在自己的小宅子中,亦并未觉察有何过人之处,难道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实在毫无头绪的萧挽起身从书架暗格中取出一个黑漆盒子,盒子朴实无华,甚是不起眼。
伸出纤白细嫩的手指,轻轻推开木盒,一张浅色绢布躺在其中,取出绢布,上面密密麻麻皆是文字。
萧挽看完之后随手便把它丢在火盆之中,火光映照着她秀雅绝俗的面容,忽明忽暗。
汴京城中依旧人心惶惶,宫门外原本会有些轿夫停着接活,此刻却空无一人。
林乾安迈着本就疲累的步伐,亦步亦趋的朝家中走去,一路上总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不少屋子外都挂上了白帐,街道上也洒满了不少纸钱,环境如此林乾安心中也不免悲伤。
“安儿!你可算回来了,阿娘担心极了。”林母看着一脸疲态的林乾安进门,忙上前搀扶着进屋。
“阿娘,我无妨,只不过今日走了太多路,甚是疲乏罢了。”
林婉儿也从屋内出来,搀扶住林乾安的另外一侧身子问道:“安儿?陛下让你入宫所为何事?”
“左不过让我出了几个主意。”
“你?/你?”林母林婉儿皆是一惊。
“你俩什么表情?不能表情管理一下吗?我也是高材生啊?!”
林母:“什么柴?”
林婉儿:“陛下?问你出主意?”
林乾安进了屋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猛喝两口茶,缓解了一路走来口干舌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