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言何意?”林乾安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可发出的声音竟在不自觉的发抖。
“巧慧,带她上来吧。”萧挽转身垂眸,不忍再看。
“少爷!少爷!”
“念夏?你怎么来了?你这是怎么了?”念夏浑身血污,跌跌撞撞的跑到林乾安身前跪地道:“少爷!夫人小姐...她们...”
林乾安心里愈发不安,眸子颤动十指紧扣着念夏的臂膀,急声道:“阿娘阿姐怎么了?你!你快说!”
“林校尉,念夏姑娘重伤未愈.....”萧挽小声提醒道。林乾安却全然未闻似的,一双乌黑的眸子紧盯着念夏。
“昨日深夜,突然来了一群人潜入宅中,将我们抓与一处逼问少爷的下落,小姐见其凶悍不敢言说。那伙贼人凶残无比提刀杀向老爷……”
“慌乱间小姐为了保护老爷被其所伤,婉儿小姐上前保护夫人却被其中一个男子拖走.....而后....小姐与三娘为了救下婉儿小姐以死相抗,柳儿更是冒死夺刀上前。”
“可....对方不由分说将柳儿与小姐双双杀去,家中数名家丁皆死....玉琴、小草、福伯一一遇害、三娘与婉儿小姐现下不知所踪,我是重伤昏迷侥幸逃过……”
“少爷!如今可如何是好啊!”念夏扑倒在林乾安身上,失声痛哭。
林乾安脑子“嗡”的一声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面色瞬间灰白至极,耳中再也听不到念夏说的任何一个字。
“少爷!”念夏抓着林乾安的衣领哽咽道。
沉默片刻后她木讷的捡起地上的拐杖,跪着朝萧挽行礼道:“公主……微…微臣家中有事,先行告辞。”
说罢也不等萧挽回话,捡起脚边的拐杖侧握在手中径直朝外走去,小腿却隐隐透出点点血迹,念夏抬袖抹了把泪痕起身跟上林乾安。
盯着一瘸一拐离去的林乾安,萧挽背过身开口道:“赵参将,本宫要你今日之内查出凶手,如若不然!你这参将也别做了!”
赵立邦忙磕头应是,他心中怯懦,不敢抬头。只觉向来以礼相待、敬贤礼士的公主此刻竟让人生出无边的惧意。
“徒儿?可曾问好了何时启程了吗?”尹不留倚靠着门框,看着侧握着拐杖的林乾安朝屋内走来,疑问道:“怎不拄拐了?裤腿上都渗出血了。”
抬头却又瞧见她身后还跟着个浑身脏兮兮满是血迹的女娃娃,这才注意到林乾安不同寻常的脸色,忙上前问道:“徒儿?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林乾安失了魂似的径直朝内走去,这时秦之瑶和公孙婕也从小院西厢房出来。
“乾安?”秦之瑶看见他小腿处渗出的血痕,快行几步拉住他的手臂,皱眉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之瑶?”
秦之瑶闻言打量了下林乾安身后的女子,“念夏姐姐?你怎在此?你身上是怎么了?”
“我...”念夏看着失魂落魄的少爷,心痛道:“余家遇害,无人生还。”
“什么!可是彭城余家!?”尹不留忙问道。
林乾安甩开秦之瑶的手,入内在柜子里翻来覆去找到一个白玉小碗,拿在手中小心的放在一块软布中包好,握在手中朝外走去。
“徒儿,为师同你一道去。”尹不留捡起林乾安丢在地上的拐杖,与念夏一同跟在后头,秦之瑶与公孙婕也双双跟上。
跨上马匹,林乾安扬起手中的鞭子狠抽马身,骏马疾驰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
任由寒风刮过面庞,她握紧缰绳不住的拍打马身,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生生压至不到三刻钟。
林乾安下马站在宅子外踌躇不前,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发红的双眸。见到满是积雪的瑞兽门当和无人清理的门口积雪。
她蹒跚几步上前,伸手扫净了瑞兽上头的积雪,扶着门当抬起一只脚踩在满是积雪的阶梯上,咬牙支撑住发软的腿,穿过垂花门,朝院内走去……
院内寂静无声,雪下了一夜遮盖了所有的痕迹,林乾安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在道上,手上紧捏着用布包着的瓷碗。
东西两侧厢房门窗大敞,正房门槛处一条长长的血痕溅出,廊下还有踩血行走的脚印。
越靠近正房林乾安双腿越软,跨上台阶的脚也迟不迟不敢迈出第二步。
身后尹不留等人也进入院内,却无一人开口,只是看着林乾安的背影。
正房室内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已经凝结的鲜血。
外祖横躺在屏风处,胸口插着一柄弯刀,口中鲜血滴满衣襟,左手紧拽着一截衣裳,那是被狠狠割开喉咙,脖颈半断的外祖母身上的,右手伸向另外一侧的林母。
“阿娘。”林乾安声音嘶哑低沉,拖着步子慢慢走向林母。
林母衣裳凌乱大半个身体都是裸露在外,身上被划开了数道口子,脸上依稀可见掌掴的痕迹,脖子处的勒痕尤为明显。
林乾安跪着上前扶起林母冰凉僵硬的尸体抱在怀里,紧贴着林母的额头,一边搓着林母发灰的手掌。
“阿娘,你的手怎么那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