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冷的天待在外面也不怕着凉吗?”林乾安踩着积雪的瓦片,小心的走到秦之瑶身旁坐下。
秦之瑶往旁边挪了一步,冷冷的抛下一句,“不劳林公子费心。”
“阿瑶,别闹了,快随我下去吧,一会我便要回营了。”
“你自回去便好,不必与我说。”
看着油盐不进的秦之瑶,林乾安情绪复杂……可最终化为一声叹息,“阿瑶,我实不是良人。”
“林乾安,我与你相识并不是一日两日,你否良人我心里清楚。怪只怪当初自己错把同情当真情,如今想来实是可笑。”
“往日种种不是同情而是.......总之望你谅解。”
“你总是支支吾吾不愿与我说出你心中的无可奈何,说到底我还未入你心。”
秦之瑶话音落下,二人一时干坐着都未出声,任由雪花飘洒在各自的身上。
须臾之后秦之瑶垂眸轻声道:“如今师父也寻到她心心念念的人,我也完成当初的承诺,那么我们在此别过吧。”
说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落雪起身要走,林乾安见状伸手拉住了她披风一角,秦之瑶低头看着那张自己日日挂念惦记的脸,咬牙道:“松手。”
“我不。”
“松开。”
“我不。”
林乾安还是坐在原地,连头都未抬,只是紧紧的拽着秦之瑶的披风,“如今关外匈奴一反常态在冬日的突袭,若不是粮草充足恐还有别的原因,此事有一次怕有第二次。我好不容易寻到你,你不能走......”
“我不是当初那个小院里的秦之瑶了。”
“无论你是何时的秦之瑶,总之你不能走。”
秦之瑶蹲下身子扯了扯披风,见其拽的更紧了几分,嘴角勾了抹淡笑抬眸盯着眼前之人,柔声道:“乾安,那你能否告诉我为何你不是良人?你的苦衷到底是什么?”
缱绻绵软又摄入心魄的魅音传入耳内,林乾安抬头对上那双如狐狸一般的媚眼,她鼻尖处的那颗小痣此刻也显得尤为动人,双唇朱红,气若幽兰,她从未见过露出此态的秦之瑶,怔怔的说:“阿娘说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一份危险。”
“那你就告知我一人可好?”秦之瑶将双手贴在林乾安的脸颊,捧起他的脸一字一句媚声问道。
“不好.......”
秦之瑶皱眉,〖师父教过的媚术竟无用?他当真是个木头不成!〗
“阿瑶,你真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你这个傻子也不要。”说罢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林乾安立刻回神。
“嗯????”林乾安眼神恢复清明。
〖怎么好像喝了假酒?〗
秦之瑶轻笑一声,拽着披风道:“不是要回军营吗?还不把手松开。”
见她面露喜色,林乾安赶忙问道:“那你是不是不走了?”
“走,为何不走?”
“啊......”
“走,回房睡觉。”
“……………………………………”
林乾安抱着念夏拢的汤婆子,骑在马上向军营飞奔而去,一路急行倒是赶在天亮之前回到了营帐。
她立马脱下身上便服,换上了干净的军装,又换了一条月事带,如今营中满是各种染血布条和受伤的人,这条月事带长的和绷带一样倒也不打眼,林乾安将其带出去丢在火堆中烧去。
困倦极了的林乾安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这一觉竟睡到了第二日的黄昏时分。
“安哥!你可算醒了,营长让我找你好几次了,我见你还在沉睡不忍喊醒你,现下快去营长处吧。”蒲六娃掀开帐帘站在外头说道。
林乾安疑惑道:“营长寻我何事?”
“许是什么好事吧,若不是安哥排兵列阵找到蛮子薄弱之处,我们步兵营如今尽数在外面的火堆里了。”
“别胡说了,你等等我洗把脸就去。”
军医依旧在营地之中来回忙碌不休,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烧焦刺鼻的味道和各处营帐旁药罐子里煎出的草药味。
昨夜林乾安并未细看这一切,如今走在其中见到此情此景当真是触目惊心,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那些伤势较重的士兵被集中于一处,几个军医只是来回查看各个伤情情况,把那些还有一线生机的人挑出,为其敷上止血药粉。
而那些气若游丝的人已经不值得浪费人力物力了,便任由他们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
“六娃,这些人便不去救治了吗?”
蒲六娃顺着林乾安的手指方向看去,“嗯,这些人莫不说能不能救得活,就算是将他们救起,日后恐也不能再上战场了。”
“只能如此了吗?”
“安哥,打仗便是如此,就算你侥幸从战场上活下来也不一定能活到最后,如今咱们看到的才是最可怕的事……”
林乾安闻言,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贴身穿着的金羽甲。若不是公主将此物赠予,只怕那天那个匈奴人的弯刀已经扎入自己的身体,此刻蜷缩在地上的便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