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安.......”干涩的嗓音虚弱至极,仅仅两个字而已,却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林乾安身子一震捏紧手中的簪子,猛的回头看去。
“三娘?”
辛三娘尚未睁眼,只是微启苍白干裂的嘴唇低声喃喃着。
她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重新揣进怀里,凑近身子,轻声回应道:“三娘,我在这。”
“乾安...我...我好疼...”豆大的眼泪从三娘眼角滑落,不过一会便将软枕浸湿。
辛三娘已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方才似是听到林乾安的声音,挣扎着醒来。此时颤抖着身子低声呜咽着他的名字。
林乾安执起她不断颤抖的手,握在手心,连声道:“三娘莫怕,我就在这,就在这!”
手上传来被包裹的暖意让辛三娘微微清醒,似乎明白自己不是在梦中。失焦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待她终于看清眼前之人,涌出的泪水再也无法停歇。
“乾安,你....你....终于来了,你可知我害怕极了……我怕我此生都见不到你了。”说着将手抽出,径直向林乾安脸上处探去。
辛三娘的感情是最热烈最直白的,从始至终都未曾隐瞒过分毫,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都是如此.....
林乾安点了点头,回握住辛三娘的手放在脸颊上,柔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你身上还有伤,身子虚,不宜轻动。我就在这。”
“我害怕……你靠近些,让我看看。”辛三娘瞳孔依旧微微震颤,眼泪不住的溢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就在这,三娘莫怕。”说罢微微俯下身子轻声说道。辛三娘感到熟悉的气息,自然的抬手揽过林乾安,将其固在怀里,闻着令她安心的味道。
而林乾安则是感觉后背有一双手紧紧拥着自己.....本欲挣开,可耳边传来虚弱的呜咽声,终是不忍如此.....
“少爷.......”念夏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和秦之瑶一同入内,可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二人双双怔在原地。
秦之瑶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冷声甩下一句“尹师父醒了。”说完便立即转身离去。
“师父醒了?”林乾安心中一喜,刚想刚刚抬起身子,却不知辛三娘哪来的力气竟将她牢牢的锁在身上。
无奈林乾安低头在她耳边柔声哄道:“三娘你身上的药我才刚换下,现下千万不要用力,否则刚结痂的伤口又会崩裂。”
辛三娘声音低哑哽咽,将林乾安后背的衣服抓成一团,半晌才从喉咙挤出几个字,“你不要走。”
林乾安耐着性子说道:“我不走,只是去西厢房瞧瞧师父,一会便会回来。”
“不许。”
“三娘......”
念夏实在看不下去,端着药碗上前劝道:“辛姑娘,尹师父是少爷的恩师,又是因着你与小姐才受伤的。少爷这些日子也是日夜担忧,期盼尹师父能醒来。辛姑娘还是放我家少爷去瞧瞧吧,也好让少爷心安。”
辛三娘还未从害怕中缓过来,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将拽着林乾安衣服的手慢慢松开,只是盯着林乾安泪眼婆娑的哑声道:“你一定要回来。”
“嗯,知道了。”说着林乾安将辛三娘的手轻轻放下,嘱咐道:“你若有事先唤念夏, 你放心,我一会便回。”说罢抬脚离去。
西厢房内,尹不留无力的倚靠在床头,张着嘴接过公孙一口口舀起又吹凉的药。
秦之瑶眉凝纠结之态,在一旁掏着药罐子里的药渣。
“师父!”林乾安瞧见尹不留醒来,大步向前,二话不说撩开衣摆重重跪在地上,磕头道:“徒儿多谢师父救命之恩,若非师父与师母,恐怕我与阿姐再无相见可能。此恩此情,徒儿铭刻在心,从今往后,徒儿愿将师父师母视为至亲!此生恭敬孝顺,侍奉左右!”
“臭小子,嘶——哎呀——”尹不留本想上前扶起林乾安,不料刚下床就扯动了伤口,忙捂住胸口倒在公孙婕身上。
“师父!”林乾安见状忙上前搀扶。
尹不留扯着嘴角,宠溺道:“徒儿,师父这二字本来是师亦是父,婉儿既是你阿姐,那便也与我有关,你我师徒本应如此。”
见林乾安眼中依旧满是感激之情,尹不留话锋一转,捂着胸口浅笑道:“你突然如此,我倒当真有些不习惯。不如你去打壶好酒来,今晚你我师徒二人好好喝上一壶,如此才算痛快!”说罢朝林乾安笑咳了两声。
公孙婕闻言横了尹不留一眼,对林乾安笑了笑,“乾安莫听他说胡话,这人的脑子怕也是被毒了,这才醒来便说起了蠢话。”
“这如何能算蠢话?自从去寻她们开始,我便滴酒未沾!你掰指头数数都多少日子了?如今醒了还不能好好喝上一壶?岂有此理?”尹不留忙涨红着脸,争辩了起来。
公孙婕未接话,只是冲林乾安和秦之瑶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连忙退下。
刚出屋门身后便传来了公孙婕的怒骂声:“你个老东西,倒当真嫌命长不是!身上余毒未清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