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
皇宫内长长的宫道上,数十名内侍宫女匆匆疾走。众人神情皆是诚惶诚恐之态,可脚下的步子和气息都控制的很好,几乎听不到太大响动。
萧复谨端坐在寿安殿主位,他身着明黄色龙袍,双眼之中满是怒意,瞧着底下跪着的数名御医,厉声道:“尔等身为御医,日日来寿安殿请脉,何以太后会病重至此?”
一位老太医颤颤巍巍的回答道:“陛下息怒,太后年岁已大,身上又有旧疾,臣等不敢用药过甚。”
“庸才!无论用何方法!朕,要看到太后好好的活着!否则你们这个官帽下喘气的东西也别留着了!”
说罢,萧复谨挥袖起身。
众御医忙低头行礼高呼,“臣等自当竭尽全力为太后诊治!”
待萧复谨冷哼离去,众御医抬头皆是面面相觑双腿瘫软,一时之间无一人起身......
“陛下,太后这病来的如此突然,若是有个万一……怕会耽误了要事。”龙辇旁一位年轻的内侍官轻声开口。
而龙辇上的萧复谨则是单手撑着额头,另外一只手轻轻按压着眉心。
想起这些日子阿秃尔部频频来袭,虽规模不大,却让人不得不防。好在调拨的兵马已至彭城,如若不然此刻玉门关只怕是岌岌可危。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从龙辇上传来。
“陛下?”
“有陆沛义驻守玉门关,此事倒也能缓。你即刻去宣张达来集英殿觐见。”
年轻的内侍官应声离去。
庆德殿内。
萧挽身着一身素色宫服,紧致高耸的发髻松开卸下,只将两旁的发髻微微挽起,用一只素玉簪子固定,其后如瀑般的长发随意披肩而下。
她静静的站在窗前,微微仰头看着灰扑扑的天空。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在朴素的宫服映衬下更显清丽脱俗。
“公主,今日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巧慧提着食盒提醒道。
“嗯,走吧。”
萧挽和巧慧一前一后走在宫道上,往寿安殿行去。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金安。”萧挽恭敬的屈膝行礼。
“起来吧。”病榻上的太后脸色比往常更显苍白虚弱,可一双眼却依旧藏有精光。
“挽儿近些日子倒是勤勉,不是去瞧你父皇便是往哀家这里跑,竟比你两个哥哥还好上许多。”太后挑眉看着萧挽。
“二皇兄被父亲委以重任,正四处奔波,六皇兄去年末便开始身子欠安。如今宫中就孙女稍闲。为父皇和皇祖母尽孝,本是义之所在。”
“如今又听闻皇祖母身子不适卧榻在床,宫中太医开的药皆是苦口之药,食难下咽。故此孙儿特寻了些酸甜可口的蜜饯奉于皇祖母,让皇祖母去去口里的苦味。”
说着接过巧慧手里的食盒,拿出一碟金丝裹糖霜蜜枣果,转递给太后身边的嬷嬷,开口道:“劳烦嬷嬷将这个蜜饯拿去给太医们瞧瞧,问问能否给皇祖母用,又是否与所用药物有冲。”
一旁的齐嬷嬷看了眼太后,见其点头便接过蜜饯,笑着道:“公主有心了,难为公主想的如此细致周到。”
萧挽面色温和,柔声浅笑道:“应是如此,皇祖母一饮一食皆该仔细些。”
“嗯,公主所言极是,那奴婢去请太医瞧瞧。”
齐嬷嬷端着蜜饯离去后,太后瞥了眼萧挽语气不咸不淡,“挽儿大婚在即,倒也不必常常来看望哀家,还是回宫去准备自己大婚事宜才是。”
“回皇祖母的话,大婚事宜自有礼部操劳,倒也不用孙儿操心。”萧挽依旧面色如常,语气温和。
“哼,无论你拿出几份真心对待哀家,哪怕是真心,哀家也不会和皇帝松口,让那个女人回宫。”
萧挽面色微变,依旧从容道:“孙儿并未做他想,只是想略尽孝心而已。”
太后眯起双眼,不耐道:“哀家身子乏了,你退下吧。还有哀家喜静,你日后也不必常常来请安。”
“是。”萧挽恭敬的打了万福礼,起身离去。
回到庆德殿,萧挽对着巧慧吩咐道:“告诉檀云,此事从速,不用再顾及旁的。”
巧慧点点头应声离去。
萧挽从寝殿暗格中取出一个黑盒,放在手中轻推上盖,取出其中的绢布。
第一封;珩拥兵八万余,却无威,怡王态度不明。
第二封;陆守城,只守不攻,必勒格告启,粮草不足,恐难后继。
以上两封萧挽皆是从容淡定,但是第三封内容倒是让萧挽意外的蹙眉不悦。
〖此人如此轻浮,日后如何为昴儿所用……〗
第三封;安与瑶在余宅大打出手,安落败,二人单独返屋许久未出;尹醒,辛醒。辛日夜跟与安旁。安守婉,未曾返营。
深冬的寒威消散,积雪也化去许多,春意虽至,仍带着料峭之寒。
就连天空也逐渐褪去了深色的铅灰,换上了淡淡的蔚蓝。
转眼便是二月,连着告假的林乾安今日在余宅见到了一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