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明月?”林乾安探头又唤了一声。见她依旧蹲在原地未起身,便走至她面前,假意咳了一声,“土明月,别装了,快起来跟我回去。”
一声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来,林乾安微微俯身侧头却依旧没听清,皱着眉头又问道:“你说什么?”
这时明月猛的起身!头顶直接撞到林乾安的额头。二人皆是吃痛一声,一个蹲在地上抱着头,一个蹲在地上捂着额头。
“林乾安!/土明月!”二人同时开口,抬头看着同样面容扭曲狼狈的对方。
待痛感缓解,林乾安听到一声细如幼蚊的低喃。
“我还以为你不来寻我了。”
“我倒是想。”
说着林乾安直起身子,揉着微肿的额头没好气道:“你瞧瞧你走的道,黑漆漆一片。你若是往大街上走,我怎的也不会去寻你,随你如何!可你偏一股脑往城郊走去,此处人烟稀少,万一如何,我岂不是要减去不少功德。”
“我.......我怎么知道嘛,我又不认识路!我方才回头你不在,我心里害怕极了!想不到你竟还躲起来!没见过比你更混蛋的人!”
说着说着明月声音又带着些许哭腔。
方才的情况她此生都未遇见过。从小到大无论是阿父阿母还是不成器的哥哥,所有人都是将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更不用说部落中的其他子民。
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她是明月,众星捧月的明月。
眼看面前的人瘪着嘴巴,一副马上就要落泪的神情。林乾安低声轻叹一声,挥手道:“好了,是我不对,你别哭,现在我走慢些,你跟着我。”
说着林乾安缓步朝前走去。
明月见那人又要走,赶紧抹了把眼泪,上前攀住林乾安的胳膊,身子紧紧贴着他,红着脸怒声道:“你等等我!”
继而警告道:“臭木头!你若再敢吓我,我定不饶你!”
手臂被明月紧紧的抓着,甩了甩也无大用,低头看着她一副受惊的样子,林乾安叹气无奈道:“知道了。”
就这样,两人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怜熔阁。
于是林乾安用力甩开明月攀着的手,拉开一点距离后挥手唤来门前小厮。
小厮立刻迎身上前,恭敬道:“林大人,有何吩咐。”
“帮我找间客房让这位姑娘歇息一晚。”
“是,小的这就安排,姑娘请随我来。”
明月看着林乾安,疑问道:“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你顾好你自己,我自有去处。明日你若离去,不必回我。”说罢林乾安抬脚离去,全然不顾身后的明月是什么表情。
明月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去,愤愤的站在原地,皱眉捏了捏拳头。
“姑娘?”小厮在旁提醒。
“来了。”
明月跟着小厮刚踏入这阁楼,即觉氛围不对,甚是怪异。
环顾四周,但见许多俊雅秀逸,气质脱俗的年轻男子。至于女子……也只见到几位身着华服的年长的妇人,且这些妇人皆以丝帕掩面低着头匆匆路过,似乎不愿被人认出。
无一例外。
看着眼前这奇怪的一幕,明月忍不住问道:“这位小哥?这究竟是何处?”
前头小厮方才便注意到她的神情,浅笑开口道:“姑娘不是本地的吧?”
“嗯,我是上京寻访亲友的。”
“难怪姑娘不识此处。此处名为怜熔阁,专为小姐夫人排解忧思之所。”
“排忧解难?”
明月话音刚落又瞧见迎面走来的一对俊男老女,二人相谈甚欢,女人娇羞倚靠在男子怀里,那画面要说多怪就有多怪……
明月看着二人走远直接问道:“这……该不会就是你们说的面首吧?”
小厮勾了勾嘴角轻笑一声,又贴心地提醒道:“姑娘,出口之言还需慎重。虽然面首在本朝并未被禁止,但如此议论他人私隐终究是不太得体。”
“姑娘的住处就在前头,一切安顿好后若有什么需求,您尽管唤我,我就在一楼。”
小厮引至门内恭敬的行礼后便退出了房间。
明月打量着房间的陈设,口中喃喃,“原来林乾安是做这个的呀。不过以他的相貌应是这的头牌面首.......到底是哪位有权势的老妇,竟能将他捧至朝廷命官。不过想来他这张脸也是配得上,啧啧啧。”
“现在他?!不会就是去陪那个老妇吧!难怪不让我问又不让我跟的……咦……”明月露出一脸的嫌弃,还拍了拍方才抓着林乾安的手。
而林乾安全然不知道自己被明月定义成什么样.....
回到房内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拢过柔软的锦被将自己整个身头包的严严实实的。脑子里不断想起今晚和公主发生的一切。
半晌林乾安从被子里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还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名字。
“萧挽.....”
庆德殿。
萧挽穿着素色寝衣,合眼静静的坐在梳妆镜前,三千墨丝如瀑般垂至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