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乾安刚一动弹,便觉后背一阵牵扯之痛,伤口撒着止血药粉,层层包扎得严严实实。手臂上的刀伤亦是经过了细致的处理,身上虽仍有些疼痛,但已不似方才那般剧烈。
尹不留轻轻端来一碗温水,递给林婉儿,目光转向林乾安,打趣道:“臭小子还能说笑便是无恙了。”
“师父,你看我,哪有无恙,现下可疼了。”说着林乾安适时的呲了下牙,实则真疼。
林婉儿端着热水,小心的一勺勺喂向林乾安。余南山松开林乾安的手腕,眉头略展,长吐一口气,看着林乾安,关切道:“安儿,眼下你脉象虽开始逐渐平稳,却依旧虚浮无力。你后背的伤并非一两日便可好,且内外皆需好好调理。”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乾安,继而道:“总之,伤口未结痂千万不可乱来了。”
林乾安心中了然,讪讪一笑道:“知道了,多谢舅父。”
余南山见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温言道:“我去看看药煎得如何了。”说罢,转身离去。
“陆兄?”林乾安目光越过众人,寻找陆沛义的身影。
陆沛义上前一步,开口道:“安弟何事?”
“廖、甘二位参将可已回营?”
“二人皆已回营,不过此番突袭二位参军为拖延时间,在侧面相抗甚久,二人皆受轻伤,如今军医正在营帐中为其治疗。”
林乾安微微点头,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体依旧虚弱无力。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此计已成,还……还需趁热打铁。”
辛三娘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他,秦之瑶见其模样,秀眉紧蹙,忍不住开口道:“舅父前脚刚走,你便如此不安生了吗?”
林乾安抬眸看了秦之瑶一眼,轻声道:“阿瑶,放心,我是趴了太久,血液都不流通了,实在难受。眼下只要我不平躺,后背的伤并无大碍的,你且放心。”说着抓着辛三娘的手挣扎的坐起,斜靠在她身上。秦之瑶见状,眉头微皱,却也不再言语。
如此折腾,耗尽了林乾安周身的力气,待其稍缓,开口道:“阿秃尔部如今粮草被毁,军中必定人心惶惶,乱成一团,此刻便是最佳时机,一旦出击,便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陆沛义面色略一迟疑,“我军数十年来一直以守为攻,如此行事,是否太过冒进?”
林婉儿见状,轻声道:“陆将军可知。凡战者,以正和,以其胜?此时,已聚天时地利人和之象,若是错失,必再无此良机。”
陆沛义闻言,诧异的看向林婉儿,旋即思索一番,抱拳道:“是我狭隘了,辛得婉儿小姐点拨。”
林乾安同样将目光投向林婉儿,虚弱的竖起大拇指,笑道:“阿姐,棒。”
“林婉儿轻笑一声,宠溺的看了她一眼。
林乾安笑罢,轻咳两声,又看向陆沛义,继续道:“我已命人在数十里外的隐蔽之处,挖了一道宽阔且深的沟壑,并在此设下了埋伏。我方首队步兵需挑选行动迅捷之士,只需诱敌深入便可。”
林婉儿闻言,疑问道:“乾安所料的是,阿秃尔部如今粮草全无,一旦开战,他们必定会全力以赴。我军设下此计的目的,便是要在他们失去理智追击时,再行发令将我军将士撤回,引诱他们骑兵跌入沟壑之中,对吗?”
“是!阿姐可还有补充?”林乾安认真的询问道。
林婉儿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与她那张柔和至极的脸是不相符,“若是如此,那便在沟壑底下加入尖刺,抹上金汁,如此也不必担心会有活口逃出。”
屋内众人皆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婉儿,却看着林婉儿身下的轮椅,如此,倒也无可厚非.....
林乾安心中一凛,看向后头的张大光和蒲六娃,开口道:“六娃,大光,你俩速去安排。”
“是!卑职领命!” 二人离去。
林乾安继而道:“陆兄,蛮子骑兵速度远胜他们步兵,铁骑定会因追击心切而踏入陷阱。此时,我方埋伏的第二队士兵将手持勾镰刀,从侧翼发起猛攻,以打乱剩余敌军铁骑的阵脚。待敌军阵型大乱,我们再举力攻之!”
言罢,林乾安靠在辛三娘肩头剧烈的咳嗽,辛三娘心疼的不断轻抚她的胸口。
待其稍缓,林乾安望向辛三娘,抬头将她悬而未落的眼泪擦去,轻声道:“三娘,我无妨。”
辛三娘点点头,将她身上的被子扯了扯。
陆沛义皱眉,上前行礼道:“如此,我便先去安排其他事宜,待天亮,再来回禀。”
“好,师父师娘,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先下去休息吧。”
尹不留点头道:“臭小子,今后你若还如此般,便也不用再叫我师父了,我与你师娘这心一天到晚悬着,也不知折了我俩多少阳寿。”
“嘿嘿,师父长命,若是折些许阳寿也是无妨。”听其言罢,尹不留摇摇头,拉着公孙婕大笑着离去。
帐内众人散去,仅剩林婉儿辛三娘与秦之瑶。
“阿姐是如何猜到我夜潜阿秃尔的?还有阿瑶又如何得知我在石林?”
林婉儿闻言,微微一笑道:“你回营中之时,留下了一件金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