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林乾安竟靠着辛三娘睡了一夜,直到午时才醒来,这一觉睡得极沉,连身上的药被换了两次也未曾觉察。
“乾安,你醒了?”辛三娘柔声问道。
“三娘?你?是守了我一夜?”许是今日身上的伤痛好了许多,另外一只手臂也能使上劲了。于是,她从辛三娘的身上挣扎而起。
辛三娘见状也未阻拦,而是帮扶着她起身,可手臂酸麻,她贝齿轻咬下唇,忍耐不语。
“并非仅我一人,昨夜是我和之瑶轮着为你换药,见你睡得沉也不忍叫醒你。”
“阿瑶呢?阿姐呢?”林乾安扫视四周,却不见她们身影。
“她们在外头呢,正守着药罐。”
“如此。那陆将军可来过?”
“来了,见你未醒又走了。”
林乾安点点头,看了看外头,“三娘,扶我起来更衣,然后派人通知陆将军,让他过来。”
辛三娘皱眉,眼底眸光微闪,问道:“你要做什么?”
“有要事相商,你取我衣服来。”
辛三娘无奈,扶她起身披了件墨色外衫,扶着她走出营帐。
林婉儿伸手阻止了正欲上前秦之瑶,幽幽道:“安儿若是不为母报仇,此生不安,今日便是良机,你再阻也是无用,不如遂了她的心愿。”
次日清晨,低沉的号角声传出玉门关,战旗摇在风中发出“咧咧”之响,城墙上的战鼓也随之擂起“咚咚咚”的声响,随着心跳的节奏,震耳欲聋。
城外大军集结完毕朝着阿秃尔部缓缓进发。
“报!!!”一赤裸半身仅披一张兽皮的小兵疾跑至必勒格主帐,神情紧张的跪地道:“禀必勒格巴图尔!太元兵传出战令,现已集结大军朝我部行来!”
“砰!”一声,必勒格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而裂,他怒声道:“这群懦夫!先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毁我粮草,如今还要乘人之危!简直可恶!”
“来人!传我军令,杀了玉门关所有的太元羊!夺了彭城!他们既毁我粮草,那这些太元羊便是我部日后的口粮!”
帐内,一名穿着墨色暗纹袍子,谋士模样的人,起身制止道:“必勒格巴图尔不可!”
必勒格怒红着一双眼,瞪着他低吼道:“有何不可!”
“太元从未主动起过战事,今日此举实在有异........且赤乌还未给出信号,我们若是鲁莽行事,怕坏了大计。还是先避其锋芒,且战且退吧。”
“赤乌的拓拔翼寻儿不知多少时日了!等他!?那我阿秃尔部便由得太元羊宰杀?我乃草原雄鹰,你简直是疯了!”说罢,踩着碎了一地的木块,大步往帐外走去。
那人还想言语阻拦,必勒格却扭头,语气森森说道,“你若再乱我军心,就去祭旗,再去求真神保佑我部勇士。”
玉门关城墙。
“将军,一切妥当。”
林乾安伫立于巍峨的城头,身后是一面“烈烈”作响的牙旗,她的身姿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虽脸色苍白,可双眸中迸射的精光却依旧炯炯。
两侧,飞羽营的将士们肃立如松,黑红的铠甲在阳光的映照下尤其沉稳,仿佛一支不可战胜的铁军。
城下,步兵阵营缓缓前行,每一步都如同雷霆般震撼大地。张大光领头前行,目光中杀气尽显。
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夹杂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那声音如同雷霆般滚滚而来,令人心惊胆颤。
林乾安眉头紧锁,举目远眺。远处,黑压压的蛮子铁骑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声势浩大,势不可挡。
那些蛮子铁骑,一个个身高马大,肌肉虬结。他们赤裸上身,仅披兽皮。手持弯刀,高高举起,刀刃在阳光下闪耀着凌厉的寒光。他们坐在马背上呼喊着咆哮前进。
林乾安深吸一口气,沉着的看着眼前之景,战场上尘土飞扬,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整个战场仿佛都被这股肃杀之气所笼罩,令人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摇旗!”
林乾安沉气怒吼一声,随即胸口一阵剧痛,她强忍剧痛,咬牙不动声色。红色旗帜下的士兵立即高抬手中的旗帜,奋力摇旗起号!
“冲!”随着张大光一声怒吼,第一梯队步兵率先冲杀而去!他们的呼喊声震天响,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整个战场!
轰鸣声贴地传来,掀起一阵烟尘,厮杀声四起,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哭喊惨嚎声,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林乾安心中自知,第一队是要牺牲大半的......饶是如此她也心中颤动,她紧咬下唇,目光森森盯着战况。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撤回的时机。只有等蛮子杀红了眼,失去理智,才会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直到空气中开始传来丝丝血腥味,林乾安见时机已到,怒吼道:“回旋!”她声音如惊雷般在战场上回荡。右边黑色旗帜立即摇动旗帜,发出“烈烈”之响。
战场上的将士们闻令而动,没有丝毫迟疑。他们迅速调整阵型,有序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