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语在车厢内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失重感,本能地抓紧了一旁的窗框。
“喀拉——”
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在接连翻了几个弯之后,车厢终于堪堪停了下来。
经历了一连串的撞击,即使是宫廷御用的马车,也逃不过散架的命运,一根极为尖锐的木桩子插穿了车厢璧,距离林之语的腹部仅差一步之遥。
林之语惊魂未定,稍稍动了动身体,确认马车短时间内不会再次摔落之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幸好她本能地抓住了车框,否则身上就不是几个淤青这么简单了。
即便如此,林之语也不敢轻举妄动,此时整个车厢呈四十五度角倾斜着,她整个身子几乎是靠在了坐垫上,脚下并没有可以借力的东西。
林之语尽量压低了自己身体的重心,小心翼翼地腾出一只手来,揭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帘子,开始观察起外面的情况来。
只稍稍一眼,林之语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车厢只是被山坡上的一块大石头给卡住,距离坡底起码还有几十米的距离,稍有不慎,便会再次滚落。
整个车体已然散架,林之语不敢保证,要是继续待在车里,碎裂的木板会不会变成自己的索命刀。
现在她面临着两个选择。
一个就是维持着这个姿势,等待宫里的人前来救援;另一个,就是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主动滚下山坡。
正常来说,宫里的马车日日都有专门的人来养护,哪怕是最常见的木头老化,都会整车重新修理换过一遍。
今日之事,不像是巧合,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看样子,那个人是铁了心要置自己于死地,必然会想方设法百般阻扰宫人前来救援。
林之语伸手拽了拽一旁的软垫,发现背后的绳子也已经松动了。
她本就不是一个只会坐以待毙的人,当机立断,用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手,拽下了软垫,吃力地将它们包在了腿上的动脉处、背部和脖颈处。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双手护住头部,两眼一闭,就要向下滚去!
“你疯了吗?”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林之语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等她看清是谁,紧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只听身后的人闷哼了一声,终于在平地上停下。
正午时分,太阳极其刺眼,林之语不自觉抬手挡了挡,胳膊上却传来一阵剧痛。
回头一看,自己的右手臂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划破了,正往外冒着血。
“嘶……”
身旁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来,林之语慌忙撑起身子,往那个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身影走去。
“庄枭?”待看清来人面孔的时候,林之语小小惊呼了一声。
庄枭撑起了身子,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之语,在看到她右臂上的伤时,眼中又出现了一丝讥讽之色:“算你运气好,只是受了点小伤。”
他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俊眉上还被树枝划了一道浅浅的伤疤。
林之语自作聪明包上的软垫并不结实,轻易就会掉落,此时也早已不知道滚落到哪个西天去了。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刺她一刺。
日头毒辣,林之语费力地将他扶到了一边的树荫下,随后自己慢慢挪到了距离他两尺远的地方坐下,撕下一片衣角,给自己包扎起伤口来。
“你怎么会在这?”
“我姐姐派人传话说,作为庄家唯一的儿郎,不能日日缩在军器监,强制我出来参加这劳什子祈福仪式。”
提及这件事,庄枭脸上满是愤愤不平之色,说什么这样皇上才会注意到他,可得重用云云,可天知道他只想在那小小的军器监,专心研究那些玩意儿。
他的心思本就不在这里,向别人讨要了一匹马儿过来,一路走一路玩,这才撞见了林之语翻下山坡的那一幕。
说话间,庄枭又注意到林之语和他之间的距离,又嗤笑了一声:“啧,也不知道姐姐看上了你什么,回去之后在我面前好一顿夸奖。”
庄幼南夸奖自己?
林之语越来越看不懂她迷一般的操作了。
见林之语又不搭理他,他自己就往林之语的方向蹭了蹭,道:“喂,你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竟然要害你到这种地步。”
招惹?林之语哑然失笑,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日日待在未央宫内,自认为并未招惹到任何人,而那些人却始终将自己看做是一枚林明华的棋子,动不动就来找她麻烦。
“我招惹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我说,我还招惹了你姐姐,你信不信?”
庄枭自然是不信的:“放你妈大狗屁,我姐姐天下第一好,怎么会和你这样的家伙扯上关系?”
随即他又想了想,小声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怀疑啊,是你那皇后妹妹要害你!”
“从何得知?”
没想到林明华想扮演的深情姐妹的人设,这么快就被人看穿了。
“实不相瞒,今天早上,我看到她身边的墨菊鬼鬼祟祟地往马厩那边去了,我虽然是个男的,可是直觉却一点也不比别人差。”
当时他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