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对上巧秀的视线,忽然觉得巧秀人虽然凶了一点,但是好像……长得还不错?
两道乌黑的柳叶眉,一双杏眼圆睁,因为天气炎热,面上飞来两团淡粉,乍一看并不惹眼,但是再仔细一瞧,却是一个耐看的主儿。
巧秀见庄枭面色不对,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洗的,脸上一时半会有些不好看。
“这可是我亲手洗过,还挂在室内用火烤过,怎么,庄大人不满意?”
她一挑眉,目光不善。
巧秀洗完之后不敢光明正大地晾在后院,就怕有心人看见了,又污蔑林之语和谁谁谁有一腿。
毕竟那春柳还在未央宫盯着呢。
“你在室内,熏了香?”
庄枭将头扭到一边,深深吸进一口气,强压下心的躁动。
巧秀一愣:“熏了一点。”
“回去记得叫你家大姑娘把香换了,难怪陈泽宇出招乱七八糟,这味道,简直熏得慌。”
庄幼南饱读诗书,对这香料多多少少也有涉猎一点,庄枭耳濡目染,也懂一点其中的门道。
巧秀悚然一惊,这话里话外,可不就是在暗中提醒她,这香料有问题?
她连忙行了一礼:“多谢庄统领提点。”
巧秀匆匆忙忙就往未央宫赶。
周围几个都看呆了,自家老大在和这姑娘打什么哑谜呢,自己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一会针锋相对,一会又突然行礼道谢,这是唱得哪一出戏?
……
“熏香有异?”林之语和林小莲听了巧秀的话,异口同声道。
巧秀面色严肃:“大姑娘素来对香味不感冒,可是这负责内院的春柳却私自点上,恐怕凌妃又要开始动小心思了。”
“不可能。”
林之语断然否定,前些日子江琬宁还试图拉自己一同入伙,按照她那直来直去的行事风格,丝毫没有自己拒绝她,她就要动手的道理。
林小莲打开香炉细细一看:“这不是之前魏淑仪和徐修媛一同送给小姐的沉水香吗?我记得小姐的交代,找了个盒子装上后,就放到柜子里头了。”
看来那谣言的事情,还有另外一层玄机没有参透。
林之语目光沉沉,亲自动手将香炉里的香给熄灭了。
之前她就一直好奇,庄幼南来未央宫,绝对不是就和自己说几句话那么简单。
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定也会猜到在徐玖儿出事之后,自己会去找她问个清楚明白,没必要从兰心阁跑来未央宫。
如果说是要引起周霆琛的注意,更是有千百种方法,更没必要借着这个借口来未央宫里头。
林之语半眯着眼,细细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
当时庄幼南刻意往香炉那边走,又用一招以退为进,惹的周霆琛心神荡漾,当晚就宿在了兰心阁。
那原本是要去昭阳殿的日子,现在又是要启用江生的时候,周霆琛那么鬼精鬼精的一个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无端冷落江琬宁。
“这一小截沉水香,里面掺了合欢草进去。”
半晌,林之语缓声开口。
“合欢草?”巧秀有些讶异,“这是给男人用的东西,往大姑娘宫里送,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还记得,魏淑仪送沉水香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污蔑小姐,说小姐和皇上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林小莲记得一清二楚,自己当时还和小姐一起在宫门口唱了一出大戏。
“看来之前我还是猜错了,那件事情真正的幕后推手,恐怕是魏淑仪。”林之语盯着香炉里已经灭掉的沉水香,像是在自言自语。
“春柳也不是凌妃的人,而是魏淑仪的人。”
这个魏淑仪,自己之前还真是小瞧她了。
那几天,周霆琛动不动就往未央宫跑,她这是想借着这合欢草,坐实了这个谣言。
“小姐,我就说那春柳留在这里是个隐患,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将她赶出未央宫!”林小莲紧握拳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之前她按照小姐的交代,好好留意着春柳的一举一动,现在想来,估计就是她趁着祈福的时候,悄悄溜去,把这沉水香给取了出来。
“暂时还不能动她。”林之语长长呼出一口气来,觉得有些疲乏,“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大姑娘的意思,是要反将一军?”巧秀沉思片刻。
林之语赞许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周子晋带出来的人,头脑转得还算快。
“可是我还是有一件事没弄明白。”小莲见林之语对巧秀的态度,一时有些吃味,但是还是虚心请教道,“这魏淑仪本来就不受宠,相貌也不出挑,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多找一个竞争对手呢?”
“我也不清楚。”林之语的眉毛纠成了一团,某人说得没错,后宫的女人,个个都不简单。
“要么是得了凌妃的授意,想要看林明华的笑话,要么,就是想要鹤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林之语重新盖上了香炉的盖子,“又或许,二者兼有。”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突然又让春柳点起这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