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少沅不说话,头低着,算是默认了。
一时间,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
感觉自己像是被魏少沅的情绪感染了,又或许是空间太过狭小导致空气不太流通,林之语觉得自己的肺部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有些呼吸困难。
“你说你顶替青州通判的女儿进宫,那你的父亲,又该当如何?”
林之语心里的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她隐隐觉得,这些谜团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一旦被揭穿,足以动摇整个秦国。
“我杀了他。”
“什么?”
魏少沅痴痴笑了起来:“你没听错,我杀了自己的父亲。”
“难以置信,是不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自私自利,还为自己的行为找了无数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在他的眼中,只有制香、调香才是第一位的,所以我也是用他最满意的一种香,送了他最后一程。”
她的语气看似平淡,里面却掺杂着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
林之语不知该作何回答,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外面有动静传来,魏少沅回头看了一眼,语气略有遗憾:“看来老天都不打算让我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片刻,魏少沅起身,从一旁乱七八糟的香烛堆里抽出的三根香,调转过来在微弱的烛火上点燃,递给了林之语:“徐家老爷只有玖儿一个孩子,却依旧为了自己的前程和家族兴旺,把尚未及笄的她塞到皇宫里头。”
“我不知道你和徐玖儿之间有什么样的瓜葛,既然来了,也为她点上一柱香吧。”
林之语下意识地接过。
魏少沅往旁边让出位置来,神色淡淡:“可能除了你我二人,再也没有人会惦记着她了。”
林之语走到徐玖儿的牌位面前,将香高举过头顶,对着牌位拜了三拜。
徐玖儿常常说,自己小时候过得很幸福,人人都知道她有一对恩爱的父母,又是家中独女,可包括林之语在内,都忽略了一点:越是缺少什么的人,越会强调什么。
看似幸福的遮羞布下,又隐藏着什么样的往事,林之语不得而知。
她将手中的香插到香炉面前,忽地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大姑娘,我和江桐妙之间的这笔账,必须算。”魏少沅走上前来,将渐渐有些脱力的林之语扶到一边,点上了林之语的一个穴位。
“你的一生顺风顺水,永远不会懂我和玖儿之间的情谊。”
林之语深吸了一口气,狠命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魏少沅,你冷静一点。”
“我已经很冷静了。”魏少沅语气淡淡,却莫名让人觉得背后发寒,“如果我不冷静的话,你现在已经没有呼吸了。”
林之语这才惊觉,自己的行为是有多么的冒险。
末了,魏少沅深深地看了一眼徐玖儿的牌位,走到外间,将案上的香炉一转,暗室的大门缓缓关上。
她轻声道:“你果然还是全部都忘记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林之语很不适应,索性桌上还有两根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林之语用力闭了闭眼睛,扶着墙勉强站起身来,脚步虚浮地去拿那支蜡烛。
也不知道魏少沅给她下了什么药,一呼一吸都让林之语觉得十分费劲,更别说推开这间暗室的大门了。
她定了定心神,干脆拿起蜡烛在暗室里面摸索。
林之语觉得,魏少沅似乎有什么话没有说完,而且她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林之语放倒,却还保留了她的神志和行动能力,这究竟是为什么?
周霆琛登基不过短短三年,后宫就没有几个人,魏少沅却说,她作为江桐妙的刀,杀了不少人,难道说在进宫之前,江桐妙已经和魏少沅和徐玖儿两人有所接触了?
“昭仪娘娘,这边请。”
是庄枭的声音。
碍于厚厚的门板,声音并不算清晰,林之语将耳朵贴在门缝处,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紧接着就是椅子拖拽的声音,江桐妙坐在椅子上,语气有着明显的不耐烦:“魏氏指名道姓要见本宫,难道是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魏少沅的声音响起:“说来不怕娘娘笑话,昨天晚上走马灯似的回顾了自己的前半生,忽地想起一桩旧事来,这件事情,只有娘娘能解。”
“庄统领,本宫想单独和魏氏说两句话。”静默了一阵,江桐妙缓声道。
“皇上交代了,这魏氏居心叵测,娘娘腹中还怀有龙胎,属下不敢离开半步。”
根据声音来看,魏少沅应该是距离暗室最近,江桐妙和庄枭在同一个方向。
魏少沅道:“娘娘,你还记得老太后吗?”
对于她口中的老太后,林之语并没有多少印象。
只知道她是周子晋的亲娘,在先皇逝世的时候,牢牢把持着朝政,直到秦历二十八年,突发恶疾,她手中的遗诏才公布于天下。
江桐妙的声音有些慌张:“你要说什么?”
“倒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娘娘在老太后身边侍疾,有没有见过我的父亲?”
“青州通判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正六品官员,怎么会见到?庄统领,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