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不知在地下待了多久,此时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周子晋看着林之语腿上的擦伤,皱眉道:“地下赌场不算大,我们应该还在京城。当务之急,是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啊!”
周子晋正要将林之语从地上扶起的时候,斜后方传来了一声惊叫,是一个小叫花子。
面对浑身是血的三人,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手中的破碗“当啷”一声摔落在地:“鬼,鬼啊!!”
看着他连滚带爬的身影,褚念善低头看着自己白衣上的血迹,露出嫌恶的神情。
巷子外面,是繁华的街道,各色灯光已然亮起,人来人往。
“我们现在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上,估计会被当成可疑人员给抓起来。”林之语扶着周子晋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去救你了。”褚念善浑身僵硬,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等等。”林之语仔细看了看四周,只见一边的小门的缝隙当中,似乎透出来一丝光亮,还伴有嬉笑打闹的声音。
她忍着疼,一瘸一拐地往旁边的小门走去。
“嘎啦——”
林之语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与昏暗的巷子不同,里面是一个小院子,右边是一个小屋,有不少穿着暴露的女子在里面说说笑笑,浓烈的脂粉香气让褚念善不自觉后退一步。
听到这里传来了动静,屋内的人皆是一愣。
有个胆子大的姑娘从窗子里探出一个头来,瞬间被吓得花容失色。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都在这里躲懒,前边的客人都在催了!”
“安妈妈,外面,外面有鬼……”
那女子抖抖索索道。
“成天在这里鬼叫鬼叫,我看你才有鬼!”
安妈妈狐疑地走了出来:“没人啊?”
她看见角门开着,低声骂了一句,噔噔噔就往这边走。
一转头,就看见门口浑身是血的两男一女,刚要叫,就被早有准备的褚念善抵住了喉咙:“不许叫。”
“让屋子里的人散了,准备好三套干净的衣服,以及伤药和布匹。”
安妈妈看着面前这位白衣男子,慌张地点了点头,高声对屋里的姑娘喊道:“哪有人!都是你们一天天臆想出来的!去去去,全部都到前院接客去!”
屋子里的姑娘看不见外面的情形,碍于安妈妈的威严,“哗啦”一声,全往前院去了。
三人虽然看上去很是狼狈,但混迹于名利场的安妈妈,眼尖地发现他们的衣服料子都是上品,思绪一转,脸上就挂起了笑。
“在我们醉春风,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您肯来,都是我们的客人,三位里面请。”
褚念善身形微顿,收起了手中的剑。
林之语经过刚刚那一遭,现在浑身上下已然没有了力气,周子晋将她打横抱起,跟在安妈妈身后,进了醉春风的后院。
屋内正是那些女子休息的地方,瓶瓶罐罐随处乱放,屏风上甚至还挂着一件赤色鸳鸯肚兜。
周子晋是头一回进到这样的地方,眼睛都不知该往哪看,余光瞥见靠墙的地方有张美人榻,并将林之语放在了榻上。
在灯光的映衬下,林之语这才看到自己身上可以用惨不忍睹这四个字来形容。
淡蓝色的外袍沾满了泥土与暗红色的血迹,还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
周子晋也是如此,幸而他穿的是深色的衣服,所以血迹在上面不是特别明显。
倒是褚念善,白衣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偏偏他走路又不带一丝声响,也难怪刚刚那个叫花子会被吓成那样。
“三位,您要的东西都已经备齐了。”
安妈妈轻轻敲了敲门,得到许可之后,便端着一个盘子进来。
周子晋从怀中掏出一袋银钱,交在安妈妈手里:“刚刚事态紧急,你也看到了,我朋友身上有伤,今晚可能需要在这里借宿,这是给你的酬劳。”
安妈妈愣了一下:“你们……该不会是从那里出来的吧?”
她指了指地面。
周子晋点了点头。
“哎哟喂,那可还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我在这里经营了十多年了,还头一次见有人从那里活着出来!”
“侥幸而已。”褚念善表情不怎么好,似乎还在为身上的脏污所烦恼。
安妈妈见状,把干净的衣衫递到褚念善的手中:“公子别嫌弃,临时找来小倌的衣服,质地虽不及你们身上的好,但穿来也是贴身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