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夫人,这相爷和老爷他们终归是要打照面的,为什么要让我想法子支开他们呢?”
碧翠上前,帮张秀丽整了整发髻,疑惑道。
张秀丽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十多年来,即使日日让人给自己做面部保养,眉眼间依旧出现了些许疲态。
“你以为我能够攀得上丞相府这艘大船,是因为我和那人有着相似的性格和声音吗?”
张秀丽嗤笑一声:“要是相爷知道,我不是什么家道中落的大小姐,而是乡下的农户之女,我怎么可能名正言顺的踏进这丞相府的大门?”
当年,许氏之所以让张秀丽到这京城来投奔王家,就是想着借着高门大户的面子,去攀上一门好亲事,从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当张秀丽真的踏入这繁华之地时,才知道许氏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像她这样的身份,最多只能成为京城老爷养在外面的外室,别说正妻了,就连姨娘都不够格。
所以张秀丽才编了一个家道中落的谎,加上她费尽心思模仿那人的性格与声音,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碧翠是王家的下等丫鬟,被随手指去伺候张秀丽,对于这些隐秘之事,自然不是很清楚。
她心里只明白一件事,张秀丽算计王家,算计相爷,自己从一个下等丫鬟混到今天,都是托着张秀丽的光。
碧翠也不多问,取来外袍给张秀丽披上:“衣服什么的都已经备好,估摸着这会子已经换上了,夫人要不要去西厢看一看?”
“是该去看看。”张秀丽起身出了房门。
如此急切,倒也不是说思念之情有多深,而是害怕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说错了什么话,让别人看出端倪。
果不其然,张秀丽刚走到西厢房门口,就听见自己的弟弟张福贵在里面大声嚷嚷。
“哎呀,这西厢房确实不错,就是这后面的梅园实在是多余了。”
接着就是许氏的声音:“可不是吗,要是改成菜地,再养点鸡鸭,肯定长得好。”
碧翠往里头望了一眼,小声道:“大姑娘好像也在里面。”
张秀丽心头一跳,许氏的嘴上可是没个把门的,要是不经意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再让林之语传了出去,那可就难办了。
“母亲。”
张秀丽匆匆进门,截住了许氏的话头。
“秀丽?”许氏看见张秀丽,先是一愣,目光带着戒备,细细打量了一番,终于反应过来,亲亲热热地上前拉住了张秀丽的手。
“哎哟喂,富贵你瞧瞧,你姐姐这通身的气派,比那村长的老婆还要气派!”
林之语在旁边眉头一皱,这许氏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哪有把丞相的女人,比作村长的老婆的。
碧翠注意到了这点,连忙出声提醒:“许老夫人,不可直呼名讳,当尊称一声张夫人才是。”
许氏瞪了一眼:“这是我自己的女儿,夫人来夫人去的,多生分呢。”
张秀丽看了看他们身上的衣服,不动声色地松开了许氏的手。
这衣服破旧,一看就是洗了好多遍,好些地方都发白了。
她看了一眼林之语,压低了声音道:“你们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许氏以为张秀丽在嫌弃自己,笑盈盈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
“怎么?现在成了丞相夫人,开始嫌弃我们这一大家子?你可别忘了你以前……”
“娘!”
张秀丽吓得立刻打住了许氏的话。
“喊什么喊?难道我说得还不对吗?”许氏的音量拔高了几分,对自己女儿的态度十分不满。
“嗬——”
一阵响亮的清痰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见张福贵用力嗬了一声,随即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张秀丽脸上显出几分尴尬:“张福贵!这里是室内,不是什么大街,那边有痰盂。”
“穷讲究。”张福贵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
林之语呆住了,不是说张秀丽是家道中落的商户之女,怎么这张福贵的行为举止如此粗犷?
“既然张姨娘来了,那我就先去饭厅用早膳了。”
林之语瞟了一眼地上那滩不明物体,只觉得一阵恶心。
张秀丽正愁怎么找借口把林之语支开,好让自己跟许氏多交代几句,听到她主动提了出来,自然是乐意至极。
“碧翠,你也跟着一起去吧,我这里有几句体己话,要和母亲说。”
言外之意,就是让碧翠在门口守着,确保林之语走得越远越好,别到时候杀个回马枪。
林之语也不愿在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