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念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林之语,眉心微微蹙起。
何成虎也愣住了,自己的哥哥说好了把林之语交到自己来审,怎么又交到刑部那边了?
而且还是左相亲自来接人。
“不过是一个刑部尚书的令牌而已,能说明什么?”何成虎不愿放人,“即使你是左丞相,也要按照规章流程来办事。”
褚念善被何成虎的语气激了一下,目光染上了些许的不悦。
“真要说按规章办事,那也是大理寺逾矩了。”
“怎么?”
“林之语虽然不是丞相家的人,但是和晋王也有婚约在身,谋害小儿性命未遂一案在民间影响甚广,按照规矩,大理寺初审之后,要连人带材料一同送往刑部进行复审。”
褚念善冷冷地看着何成虎,上位者的气息一下子迸发了出来,在这森冷的牢房当中,更具威慑力。
“而今你们大理寺,却想屈打成招,你说,我若是上报给圣上会如何?”
何成虎目中无人惯了,如今真碰到硬茬,心中害怕,却依然嘴硬:“这不巧,我们初审还没结束呢。”
褚念善指了指地上的认罪书:“那这该怎么解释?”
何成虎一噎,彻底没话说了。
这个林之语,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骨头这么硬,要是她乖乖签了这认罪书,还有刑部什么事情?
傅怀一个烟柳之地出来的人,第一次见这位年纪轻轻的左丞相,被吓得两腿战战,生怕连累了自己。
他附在何成虎耳边小声道:“老爷,这林之语也吃了些苦头,不如就这么算了,到时候给何大人惹出什么麻烦来,那可就不好了。”
“而且这证据确凿,再怎么复审,总不可能翻案。”傅怀小心地看了褚念善一眼,又补充道。
何成虎思索片刻,觉得傅怀所言有理,烦躁地挥了挥手:“左丞相都这么说了,那就带走吧。”
褚念善微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往旁边挪了一步,立即就有人上前,把林之语架起,带离了大理寺狱。
此时的林之语意识模糊,十指连心,疼痛难忍,只觉得自己被带出了牢房,塞进一辆狭小的马车。
热,好热。
她努力想把意识拉回,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有人在帮自己擦洗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手指也涂上了清凉的药膏,沁人心脾。
从冰冷的地面一下子跌进了柔软的丝绸里,无边无际的倦意向她袭来。
她听见有人道:“姑娘体弱,又遭此重伤,难免会发起高热,现下用了药,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不,不能睡过去。
祖母还在等自己,林危也还在等自己,还有周子晋……
忽地,一双冰冰凉凉的手覆在了她的前额,耳边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接下来的事情,我帮你做。”
有点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这句话带有一股极强的信任感,让林之语悬着的心缓缓落地。
还有什么事要做?
林之语拼了命地想。
脑袋突然嗡的一声响,紧接着就是轻柔的女声环绕在耳畔。
“日月同耀,天命我主。”
整个身子往下一沉,黑暗像潮水一般将林之语整个人没过。
“之语,之语,你爹爹来了。”
林之语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锦被包得严严实实,一位年轻的妇人将自己抱在怀中,一下一下拍着自己的背。
林之语想说话,口中却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这是什么鬼?
“云锦,你还好吗?”
是林老夫人的声音,林之语扭头看去,林老夫人明显年轻了几分。
眼前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除了几张脸以外,都看得不甚真切。
林之语愣了愣神,眼前的场景,似梦非梦,脑仁中传来一阵剧痛,无数零散的记忆向她涌来。
梦境当中,她看见自己想尽办法,闯入皇后宫中,一步一叩首:“这天下给男子读书致仕的途径,从戎报国的机会,以及执掌天下的权力,却将女子当做筹码,皇后,您真的甘心吗?”
端坐高位的郑皇后,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笑:“六岁稚童,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但,甚是有趣。”
林之语在郑皇后的提点下,帝王心术,权谋之策,烂熟于心。
郑皇后膝下育有两子,其中一人便是老熟人,周霆琛。
天底下,有哪位母亲不希望自己儿子成才?
只可惜,周霆琛偏执,自私,视人性命于无物。
周子晋本就无意于皇位,郑皇后在万念俱灰之下,亲自把神机营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并拟好了第二道的圣旨。
自己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如果不把权力握在自己手中,只会被那些枷锁给教化。
她原本的打算,是嫁给周霆琛,把他过去做的事情揭发,自己顺理成章地夺权。
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变数出现了。
第一个变数,就是自己的大脑承载的记忆太多,在压力情境下,时常会犯头疾,彻夜难眠。
第二个变数,就是周子晋,两世都对自己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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