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下了朝,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缓缓朝城门口驶去。
驾车的是十五,一扬马鞭,带着肃杀之气,百姓纷纷避让。
一个两个心里都朝车里的人吐了一口唾沫:什么官儿啊,这么大的谱子!
褚念善稳稳坐在车里:“十五。”
十五的速度慢了下来:“主上?”
“慢点,不要惊到别人。”
慢点,就是要稳点,一辆普通的马车,车夫却这么嚣张,可不是得让人注意上?
十五委屈地撇嘴,他行事一向稳妥,只是刚失去了两个弟兄,心里难免有些火气无处发泄。
马车慢了下来,在城外的一处宅子前停下。
“主上,没人。”十五左右看看。
褚念善嗯了一声,掀开车帘,迈步进了别院。
自从上次和周子晋闹了不愉快,他就再也没来过。
门口的书琴一看见他,心里就想起了那日他舍命相救的样子来,连忙恭恭敬敬地上前抱拳。
“褚大人,王爷此时正在书房。”
褚念善还是一声嗯,又回到了那个话少的左丞相。
十五环视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默不作声地走到了书琴身边:“别院还来了其它人?”
书琴看他的眼神里略带惊诧:“是来了个瞎子,神神叨叨的,像是个骗子?”
“瞎子?”褚念善的脚步微顿,一看就是留着个耳朵在听他们的谈话。
书琴点点头,奇怪地看了褚念善一眼,心道这人走路就走路,怎么还管自己和十五说的话呢。
“那瞎子的口气很大,王爷把他留在了西侧的院子。”书琴道。
褚念善的心思转了个来回:“人呢?”
“一个瞎子,去不了哪里,整日就在院子里,也不要人伺候。”
书房里的周子晋听到外面的动静,一开门,就看到褚念善一行人。
两个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一个手背在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子晋兄。”褚念善一抬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进来坐坐。”周子晋目光一动,“书琴,去沏壶热茶。”
“是。”
“十五,你在外头等着,我和你主子有事要商议。”
十五乖乖闭上了嘴,站直了身子。
褚念善又补了一句:“一个人都不要让他进来。”
“是。”十五应了一声。
褚念善和周子晋隔着一张矮桌,相对而坐。
中间是一壶热茶,氤氲满室茶香。
“想好了?”
“想好了。”
周子晋一拨茶盖:“之语在想办法去寿康宫取圣旨,我要想办法,让白虎营的知情人站出来。”
庄伯远在民间的威望一向很高,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站在周子晋身后,周霆琛会如此忌惮的原因。
“徐闾严一家死绝,庄心兰也死于非命,时隔多少年,证据也不复存在。”
褚念善把事实一点点道来:“你想用这个理由逼宫,可是没有证据,谁会信?谁敢信?”
“没有证据,就查出个证据。”
“人力,物力,我这边可以提供。”
褚念善话锋一转:“可是你总要有个线索不是。”
周子晋道:“当年的白虎营,有几个逃兵。”
“逃兵无名无姓,几年间住所也都变了,你要怎么找?”
“兵马司指挥使,庚余年。”周子晋吐出这个名字。
褚念善毫无表情都脸上终于出现了丝丝裂缝。
“此人在这个位置上溜须拍马,不好糊弄,我们这件事没过明路,他估计不肯说。”
周子晋给褚念善续上了一杯茶:“劳烦相爷走一趟?”
褚念善的脸垮了下来。
在他眼里,这个庚余年,就是一个小人,小人难缠,故而也不愿意多和他有交集。
“就算要去,你用什么借口?”
褚念善道。
“还有一个问题,就算人我们找到了,由谁来捅破这个窗户纸?”
周子晋沉默半晌:“民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开端。”
“你想借此,暗中拉拢更多的朝臣?”
周子晋点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死的消息,我要的,是让人心更加浮动。
白虎营只是一个借口,有了这个借口,我就能名正言顺,名正言顺了,才能收拢更多人心。”
庄伯远是个讲义气的人,与他交好的老臣,不在少数。
自然,这些也可以为周子晋所用。
褚念善抚掌:“好!”
周子晋抬头看他。
“皇帝要想的,是如何把这些人用到极致,如何让他们更加衷心于自己。”
周子晋看着自己的茶,一言不发。
“人,好办,那个庚余年,逼一逼,也好办。”褚念善轻饮了一口茶,“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让御史弹劾皇上。”周子晋道。
“御史汪来?”褚念善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弹劾皇帝,这可需要不小的胆子。他会愿意?”
“如果庄伯远和他,有那么一段缘分呢?”周子晋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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