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冰娜抬起脸后,没哭但却在掉眼泪,完全一副被吓得说不清楚话的模样……
牧剌汉越来越心烦,突然脑袋一亮想起来,干嘛不继续问能开口的“案件当事人”呢:“朴努克谢,你干嘛抓着埃米汀过来?”
朴努克谢憨憨一笑,挠挠头:“大王认识这狍妹丫?!俺忘记贡品咯,看爬滚街有厉害的狍妹在招亲比武,就想着抓了献给大王……”
就这?
“婚配比武?还是抓牧口?”牧剌汉这边嘴上在跟朴努克谢说着话,但眼神却盯着埃米汀。
“妹丫们不都抢着要给大王当歌勒贝吗……俺正寻思着她们能见得大王,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吧,当牧口也心甘情愿吧……”
朴努克谢在他的视角、逻辑中,他做的事合情合理、理所当然,给首领送牧口,是大巴人社会常见行为,最高礼节之一……这就是文化差异……
事情是没错,只不过他显然没意识到抓错了人,闹了乌龙。
而牧剌汉这边已经听不进去话,他的耐心此时终于到达了极限,转身就给了埃米汀一巴掌,声色俱厉:“爬滚街?!都怎么教你的?去爬滚街?还招亲找男人?!你——”
心里还有千言万语却发不出声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形势?还在这里添乱!我已经没了十几个孩子!全都没了!明明当你是亲闺女一样,想好好养,要好好保护,巡视军那边的全没了,王宫这边的一个个还给自己添乱……
越想越伤心,越说越生气,巴掌又举了起来,眼看又要挥过去,箐姬连忙一把抱住了牧剌汉,拼死把他拥着后退一步:“吾王!!!”
搞挡暴怒中的人形核弹,这一刻,她是真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牧剌汉兀的回了神,看看自己的手掌,上面有黏糊糊的血迹……虽然他有下意识地本能收力,但依然不是埃米汀所能受得住的。
然而小萝莉却梗着脖子,杵在那里硬接了这一巴掌,嘴角已经在涓涓淌血,半边脸蛋儿已经瘪塌了,皮肤出现道道爆裂纹,显然受伤十分严重,但却倔强憋着眼泪,直直瞪着牧剌汉。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连王国大帐里都没了声音。
朴努克谢呆愣住,搞不清楚状况,脑筋已经转不过来了。
牧剌汉看看手,看看埃米汀也愣住了:“汀……”
埃米汀大瞪的眼睛里,泪珠慢慢满溢起来,似乎不想给人看见掉小珍珠似的,抽了一声鼻子,扭头就跑掉了……现在没人拦她了。
“汀汀——”箐姬喊了一声,但抬头看了看牧剌汉,最后还是没有追出去。
比起埃米汀那丫头,她更担心现在自己男人的状态。孰轻孰重,根本用不着选的……
箐姬轻轻扶住牧剌汉打人的那只胳膊,有着明显的颤抖……扭头冲着又磕下头去的黎冰娜,淡淡道:“看你是知道一二的,从实道来。”
已经整个人都趴了下去的黎冰娜,心中翻来覆去一个念头——打人了!打得还是哪个最受宠的埃米汀!
小宫女此时快崩溃了,作为来得比较早的和亲团里的宫女,她有幸见证过牧剌汉六亲不认大开杀戒,回忆起了当年的心理阴影……
箐姬突然呵了一声:“还不快说!”
黎冰娜一个激灵,深知此时再不开口,那她这辈子可能都开不了口了,于是噼里啪啦倒豆子:
“……小、小公主是想要胎儿提级别,奴婢们完全都是听小公主的,帮她布置而已!是真的!小公主让奴婢瞒着宫里的,真的真的!求吾王饶命啊!饶命!”
“……”牧剌汉充耳不闻,只是盯着自己巴掌发呆。
箐姬抬头见他这幅模样,于是代为发话:“朴努克谢,那你呢?你应有过禁卫军轮值服役过,怎不识得埃米汀?她本就为歌勒贝!”
朴努克谢一听,顿时满脸愁容了起来,要解释清楚箐姬的问题,有点难为他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好心办坏事……半天憋出了一头汗:“那、那时……俺都在城头上哇。很多年前了。都是小娃儿样子,哪记得清哦!”
箐姬确实也看着朴努克谢面生,她还是捡耳朵,听见刚刚王国大帐里叽叽喳喳说朴努克谢当过一段时间的禁卫军,所以王宫大门的禁卫军没拦他,应该是有熟人——大巴人的文化就是如此,说他们天真淳朴还是傻,只要是熟人,无论王宫还是那里就都能畅通无阻了……
他应该是五、六年前在熟铁城驻扎过,作为普通战士的话,自然是进不了宫里,见不到宫中人物的……而且如果是五、六年前的话,埃米汀怕是还没桌子高,跟现在亭亭玉立的美少女身姿,确实是两个人了,就算见过也肯定是认不出来的。
所以主要问题还是出在埃米汀身上——大巴人社会没礼教节操概念,虽然薇尔汀娜有在言传身教罗可西翁文化,但她这当母亲的现实身份,本身没有说服力,加上埃米汀自我认知是大巴人,过来的宫女们也渐渐大巴人化,开始放开……闹出现在这么一出来,并非不可想象。
心里分析总结完毕,箐姬开始向牧剌汉进言:“贱妾罪过,未能严教,也曾建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