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课,清雅苑的女学生们都陆续回书舍了。大家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去水房打热水。
今天陆音儿被夫子留堂了,祝青岩回到书舍,发现慕容静和沐儿也还没有回来。她看了看天色,如果再不去打热水,可能就来不及了。
只好叹了口气,拎起两只空水桶,独自向水房走去。
之前的徐舍监因为中饱私囊,还偷卖书院东西的事情被欧阳烨发现了,直接被赶出了书院。现在新来的舍监姓庞,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处事公道,大家都很喜欢她。
书院规定,每个书舍每天都能领两桶热水。其他书舍的学生都是两两一起去的,一个人拎一只桶,轻松又方便。
可祝青岩只有自己一个人,打好两桶水后,还得先放下一桶,把另一桶拎回宿舍,然后再回来拎第二桶。
虽然有点麻烦,但她也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两桶热水打好,祝青岩吃力地用双手拎起其中一桶,要小心滚烫的热水溅到自己身上,她只能走得很慢。
她没走两步,只感觉手上一轻,抬头便看见了慕容静的脸。
沐儿两只手抱着书,跟在慕容静身后。
慕容静轻描淡写地从祝青岩手里接过水桶,又把地上另外一桶热水也顺便拎了起来,步履轻盈地向她们的书舍走去。
两只装满水的木桶,在她手中竟像两只空桶似的,看得身后的祝青岩瞠目结舌。
回到房间里,慕容静和沐儿兀自说着话,二人聊得开心,仿佛屋里没有祝青岩这个人似的。
她二人既然不会主动与自己亲近,祝青岩自然也不会主动贴上去,便安静地洗漱完坐在屋里看书。
慕容静在书舍里活动着手腕脚腕,在学室坐了一整天,可把她憋坏了。
“这夫子讲课果真是无趣,我竟连自己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慕容静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抱怨。
“好不容易睡醒,又听见什么‘吱吱为吱吱,不吱为不吱’,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还以为学室进耗子了。”
一旁看书的祝青岩忍俊不禁,但毕竟与二人不熟,只好继续把头埋进书里。
沐儿叹气:“小姐,那是《论语》中孔夫子说的话,‘知之’是知道的知,可不是老鼠那个吱。”
慕容静听得头疼,四仰八叉地躺在床铺上。
“再过几天是不是就要到那劳什子堂课考试了?我要是掉到丁字班,是不是很没面子?”
龙场书院的入学考试,她可是勉勉强强才踩着及格线进来的。
慕容静忽然翻起身,目光热切地看着沐儿:“沐儿,要不你替我……”
“阿姐,我自己也要参加考试的。”
慕容静哀嚎一声,躺了回去。
祝青岩听着二人的谈话,想起刚才慕容静帮自己拎了水,还没来得及道谢,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
“堂课考试倒也没那么难。”
她站起身,走到自己的柜子前,从最底下抽出一本旧册子。
“这是我入学之初的一些笔记,或许对你会有帮助。”
祝青岩对二人略微颔首,将册子放在沐儿身边,便继续坐回去看书了。
沐儿拿起册子翻了两页,神色逐渐惊喜。
那上面的字迹清秀,而且所注解的文章正是慕容静现在所学的初级内容,深入浅出,通俗易懂。
沐儿连忙拿过去,给慕容静看。
“哎呀,都回书舍了怎么还要看书……”慕容静翻个身就想躲。
“看一眼嘛。”
“不看不看。”
“一眼,就一眼!”
慕容静无奈,接过册子翻了翻,发现上面的内容有些熟悉,正好是今天夫子讲过的。
“哦,原来是这个‘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啊……”
慕容静有些尴尬,又继续向后翻了翻,发现的确比那板着脸的夫子讲得好些。
“嚯,我居然能看懂,你真厉害!”慕容静毫不掩饰地夸赞道。
祝青岩没想到她如此直白,有些羞赧。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册子上的好些内容,其实是祝澜和她那几位好朋友讲学时,自己默默记下来的。
“两日后无类阁会有讲学,你们若是有时间,也可以去听。”
“讲学?你讲吗?”慕容静好奇。
祝青岩脸上闪过尴尬,移开目光,“不是我,是祝澜。”
“哦。”慕容静知道祝澜,是乖徒儿的朋友,而且在书院里名气还不小。
她还想起沐儿说过祝青岩和祝澜的关系,本以为这两人会水火不容,但是看祝青岩的样子,似乎……还好?
慕容静摇摇头,她对打听别人的隐私没什么兴趣。
……
中午,学子们都聚集在古味斋用午饭。
古味斋很大,可以容纳近百人,墙壁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字画,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透露出一种儒雅之气。
十数张长方形的木桌整齐地排列,桌面上摆放着青瓷碗碟和竹制筷子,学子们在古味斋的入口处排队领取饭菜,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往日都是祝澜、乔悠悠和秦雨薇搭伴一起的,今天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