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光阴过得飞快,芳草萋萋,莺啼婉转,这便到了来年皋月科试的日子。
科试不过是一次模拟演练,因此与正式的乡试相比,严谨程度有所不济,考生们也并不需要前往贡院,只需就近前往府衙指定的考点。
龙场书院便是考点之一。
虽然科试成绩对两个月后的乡试并无直接影响,但入场时的检查却同样严格。一旦发现有作弊行为,考生将被无情地剥夺科试资格。
科试的难度与乡试接近,只是题量变少,考试流程也同样分为三场,只不过每场只考一天,从清晨卯时开始,直至夜幕戌时方休,连续三天皆是如此。
这三天内,龙场书院便给学子们放了假,所有学室都转做临时考场之用,由县衙派出书吏监考。
考试期间,祝澜等人本就是龙场书院的学生,所以每晚仍旧住在书舍,白天则需要一整天都坐在学室内不能离开,所以只能自备些馍馍或者馒头之类的干粮。
待第三场策问考完,祝澜步履从容地返回了祝宅。
祝老爷子早早就在门口等候了,一见祝澜归来,忙不迭问她考得如何。
祝澜神色平静,脸上并无明显的欣然或失落之意,只说自己是照常发挥,应当能够跻身前二等之列。
“哎呀呀,我儿辛苦了。”
裴玥笑吟吟从宅子里迎了出来,说已经备好了一桌子菜,都是祝澜钟爱的口味,就等她开席了。
裴玥并不大关心祝澜的成绩如何,她只念叨着读书也没必要那样拼命,千万别累坏了身子,又惹得祝老爷子笑着反驳了几句,说读书人自然要以学业为重。
……
科试出成绩还算快,两日后便在府衙门口张贴出了榜单。
结果并不令人意外,祝澜的名字出现在一等榜单之上,这让她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她的目标,向来不只是考过而已。
祝青岩、乔悠悠、肖婉、赵思成还有周达的名字,也都上了一等榜,唯有梁舟落了二等。
梁舟跟周达和赵思成勾肩搭背,指着一等榜单上二人的名字贫嘴道:
“看吧,就说小爷的投资眼光不会错。以后你们飞黄腾达了可要记得照应我啊!”
肖婉也来看榜,身后跟着丫鬟春兰。
她远远瞧见了赵思成的身影,想要开口,又忍住了。
“春兰,我方才出门着急未来得及用早膳,此时有些饿了,你替我去买两个素包子吧。”
春兰应声,朝着远处的包子铺走去。
赵思成此时也瞧见了肖婉,欢天喜地跑到她面前,表情像是在邀功。
“婉婉,我也上一等榜了,咱俩都上了!”
肖婉闻言也不由得看向那榜单,果然瞧见了自己和赵思成的名字赫然在列,她如释重负般呼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笑意。
“婉婉,你看,我也没有给你丢人,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赵思成可怜道。
肖婉轻哼,小声道:“再有下次,劳资耳朵都给你娃揪掉!”
她在心中盘算着,赵思成若是乡试也能顺利中举,那到时自己再和父母争取一下,兴许他们能够接纳赵思成。
她正想着,余光看见春兰手里拿着包子向这边走来,便低头轻咳一声,向春兰走去。
“小姐,这个是白菜馅儿的,这个是芹菜馅儿。”春兰把热乎乎的包子递过来,下意识也向榜单的方向瞅了两眼。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赵思成身上,咦,这不是那个小花匠吗?
小姐刚刚好像就是从那个方向走过来的,莫非方才二人有过接触?
不过她也无法确定,因为这么多人都聚集在一处,小姐若想要看榜,也只能站在那小花匠附近的位置。
春兰正在暗自琢磨,就听肖婉道:“我已经看过了,咱们回去吧。”
春兰心中琢磨着事情,步履显得有些飘忽。一个不留神,与一个正朝榜单走来的路人撞了个满怀,不慎踩到了对方的脚。
那人痛得哼了一声,他身后的侍从面露愠色,正欲斥责春兰,却被主人拦下。那被踩之人惊讶地喊道:“咦,这不是肖小姐吗?”
“你是?”肖婉有些好奇地打量对方,只见是个比自己略微年长的公子,隐约有几分眼熟,但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那公子身后的侍从,左脸上有一块醒目的红色胎记,使得他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
“在下是杨信呀,小姐不记得了?去年肖伯父寿辰,我们还见过。”
肖婉仍然显得有些茫然,杨信不由得有些焦急,脱口而出:“天上棋盘做星子,谁人敢下?”
肖婉迟疑片刻,缓缓开口:“地当琵琶路为弦,哪个能弹?哦,原来是杨公子,失礼了。”
去年肖老爷寿辰,曾请了几位好友到家中,这位杨信杨公子便是肖老爷一位至交的儿子,与肖婉在筵席上见过。
都说这位杨公子青年才俊,文采不凡,肖老爷便当场让他出个上联,看谁能对出来。
“天上棋盘做星子,谁人敢下”便是杨信那时出的上联,而肖婉则是第一个对出下联的人。
她当时只是随口一对,并未放在心上,是以见到杨信半天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