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两人住进了云州城最大的当阳客栈。
一进房间,祝澜便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前,翻开了那本书,祝青岩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果然,这本《诸形字义流源考》中,记载了一些已经失传的文字,其中就有她们在大漠中找到的那种。
两人将大漠中带出来的书页摊开放在桌子上,与《诸形字义流源考》中记载的内容一一比对,果然找出了许多相同之处。
为了不破坏原稿,祝青岩将原来的书页依样画葫芦,抄了一份。
祝澜在书上查字,祝青岩在备份的稿件上用小字进行标注。不过两人很快发现,《诸形字义流源考》中所记载的,不过是那种文字中的很小一部分,还有许多字没有记录,无法得知究竟是何含义。
终于在第三天上午,两人将书页上所有能查到含义的字符都标注完成了,接下来便是从这些断断续续的注释中拼凑出原文的含义来。
“你看这个符号,反复出现过许多次。”祝澜指着一个由三角形和几个奇怪线条构成的符号说道。
祝青岩点点头,“这个符号是祭祀的意思,出现频率这么高,那么这几页纸上应该就是讲关于祭祀的事情。”
“对。”祝澜移动手指,“再看这些词句,木狼之伏……阴盛阳衰之时……还提到了女人,应该都和那种祭祀有关。至于这木狼——”
祝澜思索半天,印象里从未听闻过“木狼”这种东西。
她身边的祝青岩却忽然想起什么。
“阿静和我提到过,大漠之中好像有个叫木狼山的地方,会不会就是指那里?”
“很有可能,那么‘阴盛阳衰时’指的应该是夜晚,那么连起来的意思便是木狼山的夜晚。”
祝青岩又问:“可是这里面似乎没有提到日期?”
祝澜也有些困惑,思考片刻后轻轻摇头,“这些书页残缺不全,关于日期的记载很可能遗失了。但那些大祓兵最近冒着风险四处活动,抓女人,应当是已经快到举行祭祀的时间了,否则他们不会如此着急。
如果真有木狼山这个地方,提前派兵埋伏蹲守,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收获。”
祝青岩赞同地点点头,又问:“他们四处抓女人,书页上也提到了女人……会不会是说,参加祭祀的都是女人?”
祝澜沉默片刻,语气变得沉重。
“女人不一定是参加祭祀,还有可能是……”
祝青岩忽然想起当日在牛家村,那些大祓兵杀死男人,要掳走村里女人的事情,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掩唇压低声音叫道:
“他们……要把女人作为祭品!?”
“现在还说不好,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祝澜面色凝重。
她思量片刻,站起身道:“那些大祓兵要抓女人,很可能是即将举行这种祭祀。他们在牛家村没有得逞,一定还会派出队伍去劫掠别的村庄。
事关重大,我们这就去将书还给苏先生,然后即日启程,返回北疆大营!”
……
北疆大营,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策马而入。
营帐中,镇北王端坐上方,静静听完了祝澜与祝青岩带来的消息,沉默良久。
“此事本王知晓了。”镇北王说道,声音带着一股久经风浪的沉稳。
“对了,听静儿说,你们二人因为祖父过世,按照规制无法参加来年的春闱,因此才需要一件大功劳来换取朝廷特殊,参加科举对么?
这几日你二人辛苦奔波,功劳不小。护送朱尔泰之女来到北疆一事,本王很快会单独写一封折子,特表你二人之功。
有本王与六王爷的保荐,圣上再为你二人开恩破例,朝堂上那些老家伙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祝青岩听闻这话,顿时面露喜色。
“多谢王爷。”祝澜郑重地行了一礼。
她又继续说道:“只是这书页中所记载,有关大祓进行祭祀一事,学生觉得兴许可以借此机会,摸到他们的主力所在……”
“你可是要教本王做事?”镇北王方才还算和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学生不敢。”
“你们莫要忘了这是什么地方。”镇北王垂眸冷冷看着她二人说道,话中满是不怒自威的压迫之感。
“此乃北疆大营,军机重地。便是你们那位六王爷来了,也没资格插手本王的军务,更何况你们两个尚未入世的小小学子?
若非看在你们是静儿同窗的份上,本王多给你们三分颜面,否则你们以为自己能够进得了这中军营帐?”
祝澜知晓自己方才有些冲动。镇北王所言不假,他乃是朝中武将之首,但从大小官员对慕容静的畏惧程度,便能窥见镇北王权势之盛。
便是朝中大员见到他,必然也是恭恭敬敬,俯首帖耳。而自己和祝青岩两人此刻能站在这里,的确是全靠慕容静的面子。
“……是学生僭越了,还请王爷莫怪。”
“嗯。”镇北王缓缓靠回椅子上,沉声道:“请功的折子本王会写,你们的事情办完了,明日便让沐儿送你们,还有你们的那两位朋友回去吧。”
祝澜与祝青岩对视一眼,自然知道镇北王所说的朋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