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振南还在公安局的办公室里坐着。
董振南不是业务型干部,所有的工作都交给常务副局长陶涛来办,但由于在假期,他一直陪着办案人员,也算是同甘共苦了。
秦舞阳开车进了公安局,门卫没见过这车,拦下检查,一看是秦县长,连忙敬礼放行。
秦舞阳这边还没下车,董振南就接到了门卫的通知,在窗口看了一眼,就看到秦舞阳从车上下了来。
院子里灯火通明,好家伙,宝马X5,透新透新的。
秦舞阳蹬蹬上了楼,董振南开门迎接,秦舞阳笑着将夹在腋下的一条彩江陵烟递过去。董振南老实不客气地接过:“还有福利啊,谢了。”
“这一大晚上的你还在这儿,辛苦了。”秦舞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给他们鼓劲打气,可不能让他们觉得我太官僚。”董振南笑着坐到秦舞阳身边,“开着宝马来,新家伙,刚买的?”
“没个车也不方便,也不是什么好车,代个步吧。”
董振南就无语了,六七十万的车被秦舞阳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这人啊,就是怕比,不然怎么说人比人气死人呢,前两天,张公岳找到自己,说县政府招待所那边缺个管理人员,问他爱人有没有兴趣,被董振南给拒绝了,一方面是抹不开面子,不想让人说闲话,另一方面也觉得这明显带着照顾性质,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同意。
秦舞阳也就是随口一说,他确实没觉得几十万的车有什么贵的,他是这样,唐心也是这样,谁让他们有个好妈有个好哥呢,从来也没缺过钱花,所以就觉得理所当然。不过秦舞阳察觉到了董振南神情间的变化,便及时收住,转移话题:“案子现在怎么样了?”
董振南道:“案子倒是没什么复杂的地方,经过对实名举报内容的调查,安大志涉嫌多起伤害案,判个十年对他来说都是个好结果。”
“案子之外呢?”
秦舞阳的问题正是董振南即将要汇报的:“有人问过案情。”
说到这儿,董振南的眼神就有点儿不对劲了:“你猜是谁过问的?原政法委书记安道义。”
安道义退休快六七年了,他是在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下去的,当时他兼着公安局长,安大志是安道义的侄子,由他来过问还非常合适。
秦舞阳想了想道:“他不是目标。”
“我也是这么想的。”在这一点上,董振南与秦舞阳的思路一致,一个已经退休六七年的人,跟自己没有过任何交集,这个面子当然不会给,不过出于尊重的考虑,董振南还是很客气地告诉安道义,案情涉密,他不方便透露,不过他把问题说的很严重,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安大志的问题不小,目前正在侦破之中,需要深挖。
这是事实,同时也是董振南给安道义下的一个套。
安大志虽然是安道义的侄子,但这个关系就比较远了,说句难听的,他们也就都姓安而已,当时安道义在位的时候,也没见他提携一下安大志,否则安大志怎么会沦落成为一个打手呢。
所以,安道义问起安大志的情况就显得意味深长了,也就是说,他不是主动来过问,而是受人之托,安大志父母早亡,又无妻无子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家人,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廖庸了。
董振南下的这个套,就在于深挖这个词。深挖,挖谁?当然是挖他身后的人了,相信安道义一转脸就会把这个消息反馈过去。
秦舞阳赞了一声:“好一招打草惊蛇!”
“不惊蛇不行啊,怎么也得让他知道我们要办谁的事,这样他会有动作嘛。”董振南跟秦舞阳还是挺合拍的,他知道秦舞阳要的是什么。
“安大志撂了没有?”
“基本上都认了,但认的都是伤害事件,抵死不承认与断指乞丐有关。”董振南眉头紧锁,拿安大志也没什么办法,恨恨地说,“什么措施都不能上,头大啊。”
“不着急,先拖一拖,既然咱们玩了这么一出打草惊蛇的把戏,总需要给蛇一点反应的时间,有部电影的台词就很应景,让子弹再飞一会儿。”秦舞阳虽然也不是业务型的领导,但做了两个地方的公安局长,侦破思维还是有的,打出了一张缓兵牌,看看会有哪些蛇会从草里钻出来。
次日,按照惯例,上班头一天是要召开常委会的,既是收心,也是谋划新一年的工作,事实上,现在的工作节奏与过去是大相径庭,春节之前其实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新年伊始,就是按照年初制订的工作计划开展工作。
整个常委会上,基本都是江子枫一个人在说话,虽说每年的工作重点都会有所调整,但主流还是项目和财税,这两样其实也是相辅相成的。
提到项目,就不得不提到丁聪的娱乐城了。
这个项目是江子枫亲自敲定的,按照计划,年后就要启动拆迁工作,会上江子枫提出了要求,务必在一个月内拆迁完毕。
县府是负责具体执行的,秦舞阳担任拆迁组组长,常务副组长由常务副县长荣树德挂帅,具体的工作人员由他们自行选定。
秦舞阳没有再去刻意反对,不过提了一嘴白林镇的事情:“江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