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霞端了几个菜上来,冲着董振南使眼色,意思家丑不可外扬,你跟秦县长说儿子的事干嘛,嘴上道:“秦县长,你们先吃着。”
秦舞阳笑着道:“嫂子,你别太忙活了,就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菜。”
“也没多少菜,你们先喝着。”魏霞还是挺知书达礼的,话说回来,换了别的女人,守着个县委常委老公,怎么可能去玩具厂做零工?董振南身居要职,肯定有不少人打他的主意,他这一关过不了,那肯定会打他枕边人的主意,从魏霞能够守得住清贫来看,魏霞还是很有原则的。
“振南,嫂子是个好人啊。”秦舞阳很是感慨。
董振南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的时候,不由向着厨房看了一眼,很有些自责地说:“我这一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她了,不但没能跟着我享福,反而跟着我过苦日子。”
“振南,其实以你手中的权力,随便用用就能解决现在的困难了。”
董振南的脸顿时就涨红了:“如果我真要这么做,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这个方面,我还是挺佩服你的,有底线,有原则,你是一个好干部,但是啊振南,你不是一个好丈夫啊。”秦舞阳缓缓道,“现实的难处永远都在,你是打算一直心怀歉疚下去,还是撑到你实在撑不下去了再脚踏泥潭?”
董振南怔了一下,秦舞阳的这个问题很犀利,而且他一直都没有去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秦舞阳问出来,还真把他给问住了。
魏霞能理解自己,可是儿子不理解,而且生活的艰苦正如秦舞阳所说,是实打实地摆在眼前的,当困难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时候,自己真的还能守住底线守住原则吗?
事实上,凭他的工资收入,承担家庭的开销是绰绰有余的,只是父母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住院,药更是常年不断,而且都是比较贵的药,所以一年下来,工资基本上所剩无几。说起来也确实悲催,有谁会相信堂堂的副县长、公安局长会过得这么拮据这么艰难?更别说还有个没啥好工作的未婚儿子了,彩礼、房子、车子,都是很要命的。
董振南默默地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苦笑着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秦舞阳笑了笑:“其实有些问题,也算不上什么问题,就看你怎么看了。如果,嫂子和你儿子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如果这份工作还有不错的薪水,这些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秦县长,你说的是这个理,可我还真没法解决。”董振南觉得有些糟心,其实这些事情经常在他内心徘徊跳动,那种明知问题在哪里却又无法解决的挣扎确实很扎肺管子,却又不能跟任何人说,确实很折磨人。
“你肯定解决不了,除非你下水。”秦舞阳笑着道,“可是我能解决。”
董振南知道秦舞阳的能量比自己大,但他真不知道秦舞阳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秦舞阳道:“你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觉得太突然。”董振南当然希望这个问题能解决掉,但这无端地欠了秦舞阳一个情,他的心里就挺不是个滋味的。
这时魏霞又端了菜上来,秦舞阳就道:“嫂子,菜暂时就这样,不够吃了再做,我正好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魏霞下意识地看了董振南一眼,挨着桌子坐了下来。
“嫂子,别这么拘谨。”秦舞阳笑着给她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道,“嫂子,你是学会计的吧?怎么会在玩具厂上班呢?”
“会计需要坐班,我公公婆婆的身体不好,我得照顾他们,所以时间上不好保证。另外……”魏霞不由又看了董振南一眼,垂下头道,“老董的工作在这儿,我去公司上班,多少会有人打他的主意,索性我就不去了。”
秦舞阳点了点头:“现在有一份工作,是你的专业,月薪不会比振南低,不过离家会比较远,在省城,如果你愿意去的话,我可以安排二老到省城接受更好的治疗,也方便你照顾,另外,关于你儿子的工作我也会安排好,不过就要辛苦振南一个人在家了。”
秦舞阳的这个安排可以说是一劳永逸了,魏霞就有些心动,但她习惯了听董振南的,所以并没有做决定。
董振南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由道:“秦县长,你这样……”
秦舞阳微微一笑:“我只是不想你有什么后顾之忧,更不希望一位好干部将来走上歪路。在春阳,我不方便给你什么优待的地方,既会招人诟病,你也会有嗟来之食的感觉,所以只能安排得远一点,你不用感谢我,因为我需要你的支持。”
这一晚,董振南喝多了,秦舞阳此举解决了他一个心病,光凭这个,他一百多斤的人就卖给他了。
而在这个时候,县委办公室主任陈岭正在招待所。平时,他不方便太多与寥凡有所接触,但在饭点的时候在招待所接触那就比较正常了,他当然是跟寥凡商量安大志的事情的,这些也不方便在电话里说,万一泄露了出去,那就是大麻烦。
在寥凡的办公室里间里,陈岭的脸色不是太好看,几乎是压着嗓子在吼:“你他么都干的什么狗逼事?”
寥凡心不在焉道:“陈主任,淡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