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浅语往椅子上一坐,淡淡地看着胡国飞道:“那你教教我,我该怎么说?”
胡国飞僵着老脸,态度很端正,拉了椅子坐到贺浅语身侧,很是诚恳地道:“贺书记,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你也知道,咱们是对事不对人,我承认,这一次是我大意了……”
话未说完,贺浅语便一口打断:“大意?如果不大意是不是就把秦舞阳给办进去了?”
胡国飞神情一僵,却是说了一句很让贺浅语意外的话:“如果他真的违法乱纪,那是肯定的。”
贺浅语看了胡国飞半晌,忽然叹了口气道:“胡主任,你是在向我传递一个你是公正无私的纪检工作者吗?”
胡国飞凛然道:“我要对得起我的良心。”
贺浅语就笑了:“那你说说,在这件事情里,有多少你的良心在?你想好了再说,不要质疑我的分辨能力。”
胡国飞默然良久才缓缓道:“多少是有点儿私心的。”
“就因为甄有才是你的老同事?”贺浅语的提问直击胡国飞的灵魂。
“如果秦舞阳真的有问题,顺水人情肯定是要做的。”胡国飞苦笑了一声,“这么说来,我的目的似乎并不单纯。”
贺浅语慢吞吞地道:“胡主任,你是在纪委待的时间太长了,脑子里只有案子了?”
胡国飞敏锐地抓到了贺浅语话外的意思,连忙道:“贺书记,请你明示。”
“明示?”贺浅语淡淡道,“自己慢慢悟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一次,你被当枪使了。那你先忙,我还有事,下午再来看你们。”
对于贺浅语的到来,胡国飞是心头戚戚,倒不是因为她的职务,哪怕她的级别比自己高,但自己从表面看,是代表着省纪委,正常情况下他倒不必这么毕恭毕敬,但贺浅语的老子可是贺大省长,根深蒂固的实力派,这点眼力见自己是应该有的。
但最让他心头不安的是贺浅语让自己悟,悟什么?
胡国飞心情沉重地站在窗边,窗外阳光明媚,可是他的内心却是一片阴霾。
这件事情是甄有才捣鼓出来的,他可以理解成为是甄有才新上任的一个打击手段,反正党政.一把手不和的情况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像这种相互倾轧的还算好的,有离谱的甚至是买凶杀人,但万万没想到,他原以为就是小县城的政治斗争,居然上升到另一个层面了。
贺浅语的身份他知之甚详,现在连这位省长千金都有为秦舞阳背书的意思,那证明了什么?要么,这个秦舞阳来头不小,要么这就涉及到更高层的政治博弈,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室副主任所能够参与的。
特么的,这次被甄有才给坑了。
思量良久,胡国飞觉得有必要把情况给弄明白了,才能对症下药,现在他也不清楚秦舞阳死赖着不肯走,到底是冲着谁去的,但秦舞阳能够设下这么个局,那肯定能够想到是谁在后面搞鬼,也就是说,这个局是针对甄有才的,自己只不过是误入其中。
想到这儿,胡国飞心里稍微安了一些,但随即又想到一点,自己是这件事的中间人,如果秦舞阳想要表达什么,他赖着不走,那就需要通过自己这个中间人来传达,卧槽,里外自己都不是人,搞不好还要被扒下一层皮啊。
抽了根烟,胡国飞拿起手机,准备打了个电话给甄有才,手指都已经按在号码上了,却又收了回来。
不对!
甄有才和秦舞阳明显是活对头,现在他的任何一句话自己可能都不敢相信,如果秦舞阳是想弄他,自己再打电话给甄有才,多少有通风报信的嫌疑,本来就够自己吃上一壶的了,再这么做岂非是雪上加霜?
胡国飞把手机放回口袋,脑子在飞快转动,这个结该怎么解,找谁来解。
贺浅语这个小蹄子,有话揣在心里也不说,让自己来悟,怎么悟啊这是,一点方向都没有啊。
思来想去,也没一个好主意,这时有下属来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被胡国飞没好气地打发了回去,但下属的到来倒是提醒了他,搞不定,找领导啊。
胡国飞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室主任董安,苦兮兮地道:“董主任,事情……办砸了。”
董安不但是六室主任,还是省纪委常委,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讨论一个案件,一听这话,董安让他等一下,然后起身出了会议室,站在走廊的窗边低声道:“什么情况?”
胡国飞在电话里期期艾艾地作了汇报,董安的眉头就拧了起来,倒也没训斥胡国飞,只是道:“你等我的电话。”
若无其事地开完会,散会后,董安跟着纪委副书.记孙景涛的脚步去了他的办公室,开门见山道:“孙书记,洛川那边有点儿情况。”
孙景涛不以为意地坐了下来,拧开杯盖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什么情况?”
董安把事情给说了,一开始孙景涛还没怎么在意听,当听到秦舞阳这三个字的时候,头霍然抬了起来,眉头也皱成了一个“川”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谁让你们去动秦舞阳的?”
董安猛地一愣:“秦舞阳怎么了?”
孙景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