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至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仿佛是想看清秦舞阳。
秦舞阳将纸杯放到薛至善面前,坐到了他的对面:“薛书记,纪委是干什么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薛至善似乎明白了,沉声道:“秦书记,那你可以支持纪委的工作。”
秦舞阳的眼睛眯了起来:“老薛,有句老话叫做不破不立。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成为我们尸位素餐的借口啊。”
“我明白。”薛至善镜片后的目光有了些神彩,跟着道,“以前的事我就不说了,总之一句话,兼听则明,秦书记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那我就放开膀子干了,有状况,你托底。”
“我就怕你查不出东西来,我也很想看看纪检战线的战斗力,别让我失望。”秦舞阳探身拍了拍薛至善的胳膊,“加油吧。”
秦舞阳把矛头指向了这件事情,让方阳的心里暗暗高兴,他并不知道这是秦舞阳的缓兵之计。
看起来,黄叶荣的事情要比陈兆虎的事情简单得多,其实不然。
黄叶荣为非作歹,已经快两年了,从事情本身来看,垄断市场、使用暴力致人死伤,性质虽然恶劣,但查处起来也不复杂,但是这两年里一直逍遥法外,连老书记都办不下去,这证明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黄叶荣案一旦启动调查,势必是刑事案件,而违规采购的事情,看起来陈兆虎是沙正东的连襟,处理他秦舞阳需要考虑到和沙正东搭班子的因素,会让秦舞阳为难,但事实上,这个事由纪委明着介入,沙正东也不好多说什么,最重要的是,沙正东对秦舞阳一直有抵触,而且这种抵触是无可调和的,因为秦舞阳占了他的位置,雪上加霜也就显得无关紧要了,如果在这件事上沙正东给陈兆虎提供庇佑,那直接是把把柄送到秦舞阳的手里。
除此之外,还有两方面的好处。
第一个方面,会给一些其他的常委们一种秦舞阳要树立权威压倒沙正东的感觉,从某种意义来说,这是擒贼先擒王,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一把手。
而第二个方面,是给方阳吃一颗定心丸,当然,秦舞阳的目的不是让他靠过来,事实上,这种保护伞的危害比黄叶荣要更大。黄叶荣只是一把刀,刀坏了可以再换一把,也就是说,只要方阳愿意,像黄叶荣这样的人会冒出来很多。
在这种情况下,麻痹一下方阳,从而使黄叶荣放松警惕,更加方便厉锋的收集证据。
……
晚上。
沙正东的家里,陈兆虎漫不经心地喝着沙正东家的特级龙井,沙正东还没回来,他大姨子叶莉在招呼。
“姐,哥什么时候回来?”陈兆虎并不知道常委会上发生了什么,说起来也挺奇怪,以前那些个常委对自己可是客气得很,有什么消息就提前漏给自己了,而这一次个个都是避而不见,实在没办法了,都以纪律要求为由拒绝透露任何信息。
陈兆虎隐隐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妙,不过他并不太担心,因为有大连襟在,什么事扛不下来?秦舞阳虽然是书记,但他就是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毛还没长齐呢,而沙正东在禹城可谓是呼风唤雨,门生众多,怕个逑。
“你哥让你来,你就安心等着,急什么。”对于这个妹夫,叶莉的心里是挺反感的,贪财好色,浑身流氓习性,能这么招呼着他,并不因为他是自己的妹夫,而是他很“懂事”,跟自己的老公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是啊姐,我还有个局呢,都在等着我呢。”陈兆虎翘着二郎腿道,“要不你给哥打个电话吧。”
正说着,门锁吱呀一响,沙正东夹着包绷着脸走了进来。
“哥。”陈兆虎对沙正东挺畏惧的,连忙站了起来。
“坐。”沙正东吐出一个字,然后向叶莉道,“去给我下点面条,我先跟兆虎谈点儿事情。”
叶莉有个好处,就是从来不过问丈夫的事情,便道:“那你们聊着,少抽点儿烟。”
“跟我进来。”沙正东虎着脸进了书房,陈兆虎见这个情况,心里突突直跳,亦步亦趋地跟着进了书房。
书房里,沙正东点了根烟,当先就骂了出来:“你特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陈兆虎一脸无辜地道:“到底什么事嘛?”
“垃圾桶和垃圾分类亭建设为什么不招标?”沙正东气呼呼地道。
陈兆虎怔了一下,原来是这个事啊,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事呢,笑着道:“哥,省里马上就要下来检查,事情比较急,如果走招标程序的话,根本来不及,就议标了。”
“议标?”沙正东的眉毛扬了一下,沉吟片刻道,“我告诉你,这事不知道怎么捅到秦舞阳那儿了,他现在正盯着呢,你得想好了怎么说,还有,把一切都给我处理干净。”
“秦舞阳?他么的,还真想做条压过地头蛇的强龙啊。妈的……”
沙正东一拍桌子:“把你身上那套匪气给我收一收,别特么乱来。”
“又不是没做过,怕什么,只要天衣无缝,谁能查得到?”
“你是不是傻啊,可一不可二,你别给我动那些歪心思。”沙正东压着嗓子警告道,“先把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