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会,公安局这一块来参会的是常务副局长苏大强,季恒亲自督战,就等着拿下顾昊的口供,从顾昊被抓到现在已经快十个小时了,最终顾昊的交代是,他和金科有过节。
据顾昊说,金科不止一次地骂过他,说他就是个猪脑子,还说只要他这个大队长在,顾昊就只能坐一辈子副队长,所以他一直怀恨在心,借着协助洛川警方抓捕凶犯的机会,枪杀了金科。
顾昊这个人确实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这么说倒是符合他的性格,看不去来有什么毛病。
“老季,你觉得他的口供真实吗?”
季恒苦笑道:“你还真说不出来有什么破绽,毕竟金科已经死了。”
秦舞阳停下脚步道:“老季,你是有点儿身在局中不自知了。他的口供疑点还是有的,你看啊,他已经承认杀了金科,如果真是出于挟私报复的话,有拖将近十个小时才交待的必要吗?这是第一。第二,如果他真是因为金科口出狂言而怀恨在心的,他早就应该有所准备了。他可是副队长,经验绝对够丰富,存心要杀一个人的话,他可以有若干种不让自己在场的办法,像这种只他一个人在场的作案手法,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蠢了,哪怕他可以把责任推给已死的陈志兵。所以,这只能说明,这是临时起意做出来的安排。”
季恒不由点了点头:“秦书记,您分析的很精辟。”
秦舞阳笑着道:“你别拍我的马屁了。”
季恒道:“现在还有两个疑问,第一,那把枪是哪儿来的,第二,顾昊在败露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说金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顾昊都没有交待,尤其是第二点,他根本不承认自己说过这句话。”
秦舞阳道:“关于枪,我倒是有点儿心得。我以前当过兵,对于枪支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但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认错,杀死金科的那把枪,我曾经去证物室看过,虽然膛线、编号什么的都锉掉了,但我有九成把握可以认定,这是从部队退役的枪。”
季恒吃了一惊,部队里的枪,退役之后,一般有三种用途,一种是按照规定进行销毁,第二种是放到军事博物馆展览,供人参观,但那一般都是具备特殊意义的枪枝,第三种就是进行维修之后卖给别的国家。
这把枪很普通,不符合第二种第三种的情况,如果是退役军枪的话,被销毁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这么一来的话,就更加难查了。
“秦书记,你确定没有看错?”
秦舞阳道:“这应该是一个调查的方向。我的建议是,查一查顾昊的社会关系,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关系。至于他说的金科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句话,应该是真话,在那个环境下,他不会说假话,我判断他极有可能是被雇杀人,而不是私仇,当然,这只是我的判断,老季,你自己拿主意。”
无论方向对不对,总比没有方向好,绝不能被顾昊牵着鼻子走,季恒连夜开始了对顾昊社会关系以及私人物品等各方面的排查。
在外招商的方阳在得到顾昊被抓的消息之后,一下午的脸色都很难看,借口身体不舒服,缩在宾馆里待了一下午,他真是慌了,万一顾昊的嘴不稳,把自己给供出来了,那一切都完了。
好在从局里传来的消息是,顾昊说是因为私仇才杀了金科,其他的一概不认,这让方阳多少安了些心,但也只是安了“些”心,谁也不知道顾昊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季恒会不会找到其他的切入点,可他人在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在这个时候,他当然也做不到安排人让顾昊闭嘴,毕竟现在的代管领导是季恒,他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插手这个案子呢?
案子虽然是季恒在查,但方阳知道,如果没有秦舞阳的指使,季恒根本连碰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但在这个时候,无论是搞季恒还是搞秦舞阳,都没有意义,只会把事情越搞越大。
正心急如焚忐忑不安,茅鸿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方县长,禹城公安局怎么了?不是说金科是抓捕凶犯时牺牲的吗?怎么又闹出个副队长杀队长的事情来了?”茅鸿声的口吻还是比较严厉的,虽然他只是个秘书,但此时他代表的却是顾怀安。
方阳有些心惊肉跳,虽然他是顾怀安线上的人,但有些事情顾怀安也未必知道,方阳也不会跟他说,特别是杀人这种事情,所以茅秘书这么一质问,方阳只能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茅秘书,我也不是太清楚,我现在在外面招商,家里的情况我也很难清楚。”
茅秘书冷笑了一声道:“方县长,公安系统出了问题,领导很生气,你赶紧想办法善后,不然领导对你的能力会大打折扣。”
“明白,麻烦茅秘书跟领导说,我一定把事情处理好。”方阳点头哈腰了一阵,挂了电话之后,却是开始发起呆来。
且说茅鸿声打完电话,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迈步去了顾怀安的办公室,低声道:“领导,刚刚跟方阳通了电话。”
顾怀安板着脸道:“怎么讲?”
顾怀安确实挺恼火的,发生了这样的丑闻,他的脸上也很难看,方阳兼公安局长,是他一手推上去的,而且这几年也是打造了一支铁的公安队伍,前些日子金科牺牲在抓捕一线,他还在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