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政治博弈?”秦舞阳的心里忽然间涌起一丝悲凉之意,这可能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吧,不错,但凡在体制内,博弈是少不了的,但在秦舞阳的心里,所有的博弈只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造福于民。
“老刘,不能说你想的不对,但在我这里,从来没有炮灰一说。”秦舞阳沉声道,“人这一辈子短暂的很,总得做点儿事情,什么是小家,什么又是大家,只能说用好手中的权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将来回想起来,不会后悔。我相信,这段时间你也不是绝对的躺平,否则,你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你就应该知道,陈兆虎被拿下了,方阳也被抓了。”
秦舞阳顿了一下,接着道:“在我来禹城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有禹城这个地方。我拿下陈兆虎,是因为我跟他有仇吗?我抓了方阳,是因为我跟方阳有怨吗?如果我只是想捞政绩,我完全可以置之不问,这样我可以交好沙正东,可以交好方阳,上下一团和气,各自发财,齐心协力涂抹政绩,然后各取所需。可是我还是这么做了,为的是什么?说是为了党和国家的事业,口号太响,我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感到遗憾,错就要罚,犯罪就要抓,这就是我的理念。”
“老刘,人各有志,我不强求,如何选择,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只问你一句,现如今的所作所为,能不能对得起问心无愧这个词,如果能,你继续,如果不能,就拿出警.察的骨气与血性来。言尽于此,就不多说了。”秦舞阳站起身来,“老季,这个案子查起来可能会很难,甚至于根本破不了,但是我们尽力了。”
刘明辉神情变幻,目光飘向窗外的黑夜,直到秦舞阳已经走到了门口,这才忽然道:“秦书记,等一下。”
秦舞阳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刘明辉,等着他说下去。
“你说的对,我一直在关.注方阳的案子,你们重启胡培江失踪案,证明方阳的案子遇到了阻碍。我个人认为,你们把重心放在胡培江的失踪案上,那是舍近求远。我知道,你们急于找到突破方阳的证据,但胡培江失踪案短时间内根本侦破不了,谁也无法确定他到底是逃走了还是被人害了,即便是被人害了,能保证就是方阳下的手?即便是方阳下的手,就能找到他的犯罪证据?”
见刘明辉瞬间进入状态,秦舞阳和季恒不由精神都是一振。
刘明辉虽然说自己充其量只不过是个后勤主任,绝对是妄自菲薄,能够坐公安局长的,未必是行家,但能够做副局长的,如果不是行家,下面的人怎么会服他?
秦舞阳和季恒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都等着刘明辉继续说下去。
刘明辉既然进入了状态,就不会再藏着掖着了,跟着道:“苏大强。”
刘明辉说出了这个名字,道:“胡培江失踪之后,苏大强担任常务副局长,与方阳配合得很好,说难听一点就是蛇鼠一窝。方阳大肆敛财,这不是个秘密,但大多数的时候,他自己都不露面,全部是通过苏大强,然后由苏大强再转移给他。”
“证据。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有。”
这些重要的东西,刘明辉自然不会放在办公室,更不会放在家里。
秦舞阳没有想到的是,拿出这些证据的居然不是刘明辉本人,而是证物科长肖林,这得是有多信任?
季恒看着刘明辉这几年收集来苏大强种种插手工程、以权谋私等等的这些罪证,秦舞阳则是跟刘明辉聊了起来,这才知道肖林曾经为刘明辉挡过刀,这一刀差点把肖林的命给收了,一个能为自己死的人,自然是值得自己信任的,谁又能想到这些东西就在证物科藏着?公安局可能就没有比证物物要更安全的地方了。
“秦书记,我觉得可以收网了。”苏大强是方阳的工具人,没有任何的悬念,季恒在看了这些罪证之后,有的是需要去核实的,但有的一眼就知道就是铁证,毕竟刘明辉是实打实的行家,知道哪些有用,哪些没有用,“不过这可能要请薛书记出马了。”
薛至善建议等苏大强第二天上班再进行谈话,但秦舞阳却说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连夜进行。
苏大强的业务素质怎么样不清楚,但他的军事素养很高,是局里有名的散打王,别看他已经五十多岁了,真动起手来,普通小伙三五个都近不了他的身。
如果是半夜冒然谈话,说不定会遇到反抗。
秦舞阳反而说,反抗,那证明他有问题,不过为了保证工作人员的安全,秦舞阳还是寻求了人武部长蒋天华的帮助,没有明说什么事,只是说要抓一个人,但公安局那边不方便出人手,希望他能帮忙出两个精英,确保既抓到人又保证工作人员的安全。
蒋天华暗暗心惊,这大半夜的,连警方都不方便出手,那显然抓的是公安局内部人员了,而要自己安排精英配合,那全局上下也只有一个苏大强最符合被抓的条件了。
半个小时后,一个精干的小伙子前来报到,自报家门说叫陈杰,在部队九年,拿过三次大比武第二名。
苏大强还没有睡。
方阳的被抓让他这些天寝食难安,主子的倒台会不会造成一个树倒猢狲散的结果呢?不过听说案子移交到市局来办,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