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启柱一下被秦舞阳问得愣住了。
秦舞阳又道:“我们不妨讨论一下。关于假药的定义,我在网上查了一下,有六种情形,分别是,国务院药品监督管理部门规定禁止使用的;依照本法必须批准而未经批准生产、进口,或者依照本法必须检验而未经检验即销售的;变质的;被污染的;使用依照本法必须取得批准文号而未取得批准文号而未取得批准文的原料药生产的;所标明的适应症或者功能主治超出规定范围的。”
“听了苗局长介绍的案情来看,仁济堂违反的是第二种和第五种,不过我想说的是,国家出台相应的法律法规,其目的就是为了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药品也不例外。假药带来的危害是显而易见的,药监局出重拳打击假药的生产销售,我也是非常赞成的。”
“但我想说的是,法律并非没有弹性,比如三至十年的有期徒刑,到底是几年,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看,所以,在仁济堂这个案子里,我个人的意见是,这个案子里到底有没有受害人?”
说到这里,秦舞阳一针见血地道:“苗局长给我介绍的案情,强调的都是仁济堂所使用的药物未经批准,是这个意思吧?”
苗启柱辩解道:“秦市长,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
“咱们暂时先抛开有没有获得许可的因素,我就问你,这个案子里有没有受害人?什么叫受害人?就是有没有人因为吃了仁济堂的药,非但没有治好病,反而导致病情恶化甚至于死亡的?”
苗启柱愣了一下,低声道:“这个暂时还不清楚。”
秦舞阳道:“如果说一个两个患者为仁济堂叫屈,那还有可能有猫腻,但一百多号人……而且这个人数还极有可能不断增加,那我觉得咱们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是不是要很好地商榷一下,照章办事没错,但也要结合实际,对吧?”
乔未来算是听出秦舞阳的弦外之音了,事实上,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放人,但怎么个放法,是一个很玄奥的问题。
在领会到秦舞阳的意思之后,乔未来接上这个话题道:“即使治死了人,我觉得也要查明原因,比如说这个人本身就是病入膏肓,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救,那也怪不到用药身上,如果这个人本身不严重,被他治死了,那无疑是犯法了,不过说到这个,我觉得有一个需要辩论的地方,没有获得相关许可生产出来的药物治死人,那是违法,那获利许可生产出来的药物没治好人的病,这算不算违法?因为结果都是人死了。”
乔未来的这个问题确实很让人难以回答。
见苗启柱不说话,乔未来又道:“那反过来说,未经许可生产出来的药,反而是把人的病给治好了,到底算不算假药?秦市长刚刚说了,国家出台法律法规,其根本目的是为了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真药没治好人,没有人追究他的责任,但是所谓的假药,把人给治好了,反而要追究他的责任,这到底是照章办事,还是因循守旧?”
苗启柱讷讷道:“乔市长,我们也是按照法律办事,法无禁止皆可为,但明令禁止的,那肯定不行,至于其他的,以我这个层次,是无法左右的。”
“不如这样吧,苗局,刚刚你也说了,这个线索会移交到公安机关,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让萧樯过来接手这个案子,由你们配合。”秦舞阳一锤定音,立即打了个电话给萧樯,让他赶过来。
萧樯很快赶到,秦舞阳向他说了这事,萧樯就是一愣,不过他与秦舞阳很有默契,当即道:“没问题。”
事已至此,苗启柱只得照办,海国富一直没怎么开口,在出来的时候,他向苗启柱道:“老苗,秦市长这是在给你解包袱呢,这个事交给药监局处理,你怎么处理?抓人,那些患者怎么办?他们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闹到药监局,你能吃得消?放人,明显违反法律规定,你能扛得住?现在交给公安局,你就偷着乐吧。”
苗启柱和海国富的私交很好,不然海国富也不会跟他说这些,听了这话,苗启柱非但没有开心,反而是忧心忡忡了起来:“老海,这事是娄市长点名要办的,现在事情成了这样,我这心里直打鼓啊。”
海国富当时就反应了过来:“你是不是飙啊,一个娄一鸣,能掰得过秦、萧二位?再说了,问起你,你往秦市长身上一推,他能怎么你?神仙打架就让他们打呗。”
话虽这么说,但苗启柱的心里还是不托底,转头就去了娄一鸣的办公室,把这个情况向尿遁了的娄一鸣作了汇报,娄一鸣的气已经顺了,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苗启柱走后,娄一鸣打了个电话:“老曹,事情有点儿变化,你得想想办法。”
而在秦舞阳的办公室里,秦舞阳把情况跟萧樯详细说了一下,萧樯眨巴着眼睛道:“市长,那你的意思是……站在哪一边?”
见萧樯一副鬼头鬼脑的样子,秦舞阳板着脸道:“不用看我的意思,秉公办事就行。”
“得了吧你,真要秉公办事,用得着把我叫过来?”萧樯切了一声道。
秦舞阳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道:“仁济堂的手艺还是有的,我这颈椎病就是在那儿治的,但从眼下的情况看,还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