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些过往,姚万东悔不堪言,秦舞阳沉默着,其实将心比心,如果换了自己处于姚万东当时的处境,到底是选择抗争还是屈服,真的很难说。或许有人会说,完全可以虚与委蛇,诱敌深入,一举将其抓获,但问题是,即便达到目的了,摆在姚万东面前的那一关又该怎么办?
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秦舞阳并没有对姚万东有什么奚落之言,只是缓缓道:“姚万东,这件事你的确错了,但我知道,你不是存心要去背叛国家、出卖国家。”
姚万东惨然道:“不是被逼急了,谁想去做汉奸?”
梁安冷笑:“别给自己找借口了,是大是大非面前,你没有自己的原则,才这是你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下场。”
“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办?”姚万东反问道,“舍小家为大家,我做不到,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秦舞阳叹了口气道:“姚万东,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路是你自己选的,对也好,错也罢,都要为此付出代价,这一点你同意吗?”
姚万东木然点头,忽而又道:“秦局长,我虽然做了对不起国家的事,但我真的没有出卖过太多机密的事情,真的,你相信我。”
秦舞阳道:“相不相信你,不是靠你怎么说,还要看你都干了哪些事。”
“秦局,我能跟我老婆说几句话吗?”姚万东惨然道。
秦舞阳点了点头。
朱丽早已泣不成声,扑在姚万东的怀里又捶又打:“你怎么就那么傻啊。”
姚万东也是泪流满面:“朱丽,对不起,我这个罪很严重,能不死就是万幸了,你不要等我了。”
朱丽摇着头道:“不,我不。”
“朱丽,听我说。”姚万东伏在朱丽的耳朵边上低声道,“那笔钱我不会承认是我的,你留着,不用等我,还有,你把离婚协议书弄一下,有机会的话,我签个字,家里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孩子也改姓吧,不能让她也背着耻辱。”
朱丽还要说什么,姚万东已经一把推开了她,扭头道:“秦局,我跟你们走。”
秦舞阳的心里其实挺不忍的,但正如梁安所说,人总要有一些大是大非的观念,点了点头,示意梁安和陈慧将人带走,他却是回头跟朱丽交流了几句。
“朱丽,姚万东的事情我很抱歉。”
朱丽垂着头抹着眼泪道:“这是他自己犯的错。”
“你能这么理解,我非常欣慰。”秦舞阳很诚恳地道,“他可能不是一个好干部,但他是一位好丈夫好父亲。”
朱丽的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秦局长,他的罪有多重?”
秦舞阳道:“这要看他犯罪的情节了,根据我国法律,犯间谍罪,如果情节较轻的话,会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但如果情节比较重的话,会更重。”
“朱丽,有件事情我还要麻烦你一下,就是今天这个事你跟谁都别说出去,起码在最终尘埃落定的时候,你要保密。”秦舞阳沉声道,“这不仅仅是为了工作,也是为了你们好。”
朱丽不是太明白秦舞阳的意思,秦舞阳想了想,道:“我们打算做你丈夫的工作,让他把常远诱出来,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看,你丈夫是从犯,说难听点,只是条小鱼,常远比他重要的多,如果他配合并且进展顺利的话,这无疑是立功表现,将来判决的时候,法院也会酌情考虑。”
朱丽的眼睛里升起了一丝希望,重重地点了点头。
姚万东的交待很彻底,历数了这三年来他提供的一些资料,令秦舞阳感到欣慰的是,经过局领导的研判,姚万东的罪行还算轻微,如果在后续的调查中,姚万东有立功表现的话,有很大可能做下限判决。
案情很清晰,所有的消息都是姚万东与常远单线处理的,出于长远的考虑,秦舞阳大胆提出了一个设想,放人。
周玉锋对此有些犹豫,秦舞阳道:“周部长,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具备了组织性的间谍机构,从姚万东的交代来看,他只是一个小角色,在一切都没有浮出水面之前,我们所知道的只有常远这么一条大鱼。常远在这个机构里的作用绝对至关重要,有理由相信,常远的下线极有可能不止姚万东一个,所以我们还是要立足长远,如果这条线到姚万东这里就断了,太浮于表面,那就太可惜了。”
周玉锋拧着眉头道:“你能保证姚万东就配合?放任他行动,万一他脱钩了或者泄密了,怎么办?”
秦舞阳很自信地道:“别的人我不敢说,但是他不会,他的心里还有老婆孩子,他很清楚配合与对抗的后果。”
周玉锋当即一锤定音道:“好,这个行动由你全权负责,代号抓鱼!”
秦舞阳肃然道:“保证完成任务。”
回了去,秦舞阳把梁安和陈慧叫了过来,目前这个案子是由梁安所在的一处在办,并没有惊动其他处,毕竟各有各的跟进的案子,而且这个案子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个案子才掀出冰山一角来,帷幕才刚刚拉开。
三人碰了个头,对于秦舞阳的投饵,梁安和陈慧在表示赞同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担心,万一姚万东有个异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