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林东便把调研的路线图送到了秦舞阳的办公室。
万金市基本上呈一个三角形,辖七区三县,城关区万金区坐落在正中间,另外六区以万金区为中心三条边辐射开去,而最远端的两个县则是顶在了顶端。
整个万金的经济,乃至于北江省,基本以重工业为主,有吃老本的嫌疑,这些重工大多都是央企国企,另外还有一些集体企业,私企发展要差了不少,虽然也一直在提招商引资,但效果甚微。
市里只打雷不下雨,县区自然也是得过且过,反正基本上每个县区都有那么几家支柱产业,所以招商引资基本上仍然停留在口号的层面,反正北江经济落后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连省里都有种安于现状的麻木,就更别说其他地区了,也正是这个方面的因素存在,光明的招商引资才会大放异彩。
其实在光明这两年多的时间里,秦舞阳对整个北江多少有一点了解,那就是节奏缓慢,这导致很多人只要有点钱够生活的就行,不像发达地区节奏快、危机感强,另外,地理位置、环境制约等方面的因素也阻碍了发展,不过秦舞阳现在只是万金市长,有些事情不是他所能去考虑的,所以他的目光也只能放在万金。
林东制订的路线图到底有没有什么玄机看不出来,看上去中规中矩,由近及远,先从万金区开始,但秦舞阳却是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这主要源自于昨晚万春阳与秦舞阳的交流。
万金区有一家老牌酒厂,叫缘牌,规模很大,创立已经有大几十年的历史,计划经济时代,一度成为万金区的品牌企业,夺目璀璨,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任何事物都有高低起伏,这是规律,尤其是做企业,不适应市场就只能被淘汰,况且还是百花齐放的酒厂,脱离市场,还搞计划经济那一套,自然只能走向衰败。
另外,思想上的固步自封和长期以来形成的官僚主义,更是将酒厂推向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从区财政、市财政扶持多年仍然未见起色就能看得出来,终于成了一个尾大不掉的包袱。
市政府痛定思痛,最终决定对酒厂进行改制。
改制有几种方案,一种是注资,证明已经失败;第二种是换老总,但效果甚微;没有办法,最后只能采取了最极端的方式,那就是推向市场。
所谓推向市场,只是一个比较好听的说话,说白了就一个字——卖。
卖也是有方法的,债权债务打包整体出售是一个方法,先由政府出资兑付工人工资,然后再进行拍卖,也是一个方法,但万变不离其宗,那就是价格比较高,所以一直没有人伸手,已经流拍了两次。
这项工作是万春阳负责的,原福年给他下了死命令,但问题是,价格上不给任何的退让,这让万春阳很是为难。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原福年把调调定下来,万春阳就变成了一个工具人,没有任何的操作空间,别说是他,就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万春阳不是太明白,政府既然要甩包袱,在流拍两次的情况下,最后一次就要慎之又慎,需要重新制订一个合适的价格,他不知道原福年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林东给的这份调研计划表里,有一项就是到缘牌酒厂调研。
秦舞阳忽然觉得挺有意思,万春阳和林东都提到了这个,看来这里面挺有玄机啊。
酒厂改制,秦舞阳是有点儿经验的,当初在春阳的时候,第一泉酒厂的改制就很成功,不过当时他是一把手,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但现如今,他是政府一把手,上头还有原福年,具体怎么改制,他说了不算,不过原福年的调调已经定下来了,在非特殊的情况下,秦舞阳也只能做一个工具人。
调来会议记录看了一眼,秦舞阳挺有些意外,改制采取的是打包的方式,债务大于债权,另外酒厂的出售价格是85亿,如果有人伸手的话,七七八八地加在一起,得有小一百亿了,虽然各项资产加上地皮也值不少钱,但这么个烂摊子砸在手里,除了这小一百亿以外,重新上生产线、搞活酒厂等方面的营销什么的,同样也是一笔不小的投入,有这一百多个亿,干什么不香?非得买这个酒厂吗?谁特么的这么傻来当这个冤大头?
所以,前两次竞拍,咨询的人不少,报名的一家都没有,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秦舞阳倒是想问问唐奥,看看第一泉酒厂能不能把缘牌给并了,但这个想法几乎在瞬间就被秦舞阳给否决了。资金是一个方面,地域差异也是一个方面,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儿的政治环境,在一切都不明朗且自己还没获得话语权之前,不能盲目地有所动作。
秦舞阳也不是太明白这事,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绝对有猫腻,事实上,去酒厂调研的意义并不大,现在酒厂欠工人工资,工人情绪正不稳定着呢,这个时候去,这不是往枪眼上撞吗?
秦舞阳想解决问题,却没那么傻,况且市里已经拿出了改制方案,他需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
眼看着第三次竞拍的时间也就这几天了,所以秦舞阳并没有急于去展开调研,而是干起了私活。
考虑到目前的政治形势不明朗,秦舞阳为了保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