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笑道:“基于大体的政治形式,作出大致方向的判断,并付诸于铺垫和实践,这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应该有的水准。”
“陛下得位不正,有皇子造反是必然之事,山东乱民极多,埋下一颗棋子,不正常吗?”
熊阔海道:“要不怎么说你是做大事的呢,我来神京也做了准备,无非考虑的是拉拢谁,怎么合理捞钱而已。”
说起这个,周元就开始头疼了:“唉,五军营全是烂摊子,我现在也为钱财发愁啊!”
熊阔海皱眉道:“此次景王造反,诸多宗室抄家,陛下起码能捞七八百万两银子吧?还缺你五军营那点儿?五军营每年的饷银也就一百五十万两啊!”
周元摇头道:“七八百万两?你也太小看宗室了,起码上千万,可惜那钱估计我是拿不到了,刘敬盯得死死的,到处都要用钱呢。”
“主要是…中原那边需要钱,数百万饥民,不救是不可能的。”
熊阔海道:“那五军营怎么办?那群将士本身就家财散尽,现在停薪一年还双倍赋税,根本活不下来的。”
周元想了想,才道:“我只有自己想办法咯,算了,别提这个,先让我休息两日吧,想家了。”
熊阔海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他也想家了,关键是…快到家了。
“周元,陛下让你过去。”
马车外传来小庄的声音。
周元连忙走了出去,跟着小庄来到昭景女皇的龙车前,正要打招呼。
小庄便压着声音道:“别吵,大晚上的你进去便是,其他人也不知道。”
“这合适吗?”
周元低声道:“这可是龙车,和陛下同处一室,难道不会有非议吗?”
小庄翻了个白眼,道:“陛下还在乎这个?赶紧上去。”
“好嘞!”
周元嘿嘿一笑,蹬上了车,隔着轿门低声道:“陛下,我来了哟!”
“滚进来!”
昭景女皇没好气地喊了一句。
周元连忙进去,然后便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是茶香,是水果的清香,也有胭脂的味道。
昭景女皇穿着女子裙装,略施粉黛便惊为天人,坐在软踏上,双目清澈,笑道:“耍什么贫嘴,还‘来了哟’,你打算对当朝圣君做什么坏事吗?”
周元笑道:“微臣不敢,只是惶恐。”
昭景女皇却是一哼:“你胆子一向很大,惶恐我是不信的,估计也就是觉得刺激吧?和女皇陛下同处一室,万一发生点什么故事,想一想都觉得惊心动魄,不是吗?”
周元无奈道:“陛下,你把人心摸那么透,我都不敢回话了。”
昭景女皇道:“在我这个位置,如果连人心都看不懂,那早就被陈德之流算计了。”
“而你,小师弟,你也看得懂人心,可惜你格局还不够大。”
周元却是有些疑惑了,轻声道:“大师姐,我自问还是有格局的啊,一个小城赘婿,为了天下江山,毅然踏入政治旋涡,做最有争议的臣。”
昭景女皇道:“这一点的确值得称赞,但是小师弟,你还是太在意所谓的良心了,你总把自己当成一个完人,或者圣人。”
“此话怎讲?”
“你做事情总想照顾方方面面的人,总想着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在遵循圣人的价值,在纠结于人性私情。”
“比如整顿神京一事,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给九大帮会一百万两银子,即使他们需要这么多,我也不会给。”
“我会利用五城兵马司上万司兵,天天找他们麻烦,让他们的赌场、青楼全部经营不下去,有皇帝撑腰,他们后面的人也奈何不得我,最后逼得九大帮会求我,我只需要给他们十万两银子活命即可。”
“若他们不服气,便杀,杀一半,剩下那一半自然就听话了。”
周元皱眉道:“那并非一劳永逸之法,逼迫太狠,将来总有事端发生。”
昭景女皇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拿了一百万两,也会想拿二百万两,事端是无法控制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慢慢收拾便是。”
“另外,包括沁水在内,你分明需要一个炉鼎,但你却不忍心睡她,这是人性私情在作祟。”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感情用事,先骗来睡了,获得功力再说。”
“功力圆满之后,若是讨厌,扔掉便是,若是喜欢,继续睡便是,哪有那么多的人性在里面?”
周元沉默。
昭景女皇道:“不可否认的是,我的看法更自私,更恶毒,而你的做法更偏向于人性。”
“但要做大事的人,只能懂人性,只能利用人性,最好自己不要有人性,否则就会受制于人性。”
周元苦笑道:“若我真的那般做,大师姐还会栽培我吗?”
昭景女皇沉默了片刻,才道:“会,但一切结束了,我会除掉你,因为那样的你和我太像了,最终会让我不安。”
说到这里,她伸出手来,摸到了周元的脸上。
她眯眼笑道:“我诟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