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反而笑了起来,感慨道:“周元啊,其实中原局势我一直关注着,每一次收到邸报,都让我心惊。”
“你对战争的理解,对军队的运用,已经达到了极致,再过些年,你应该会被调往三边或者蓟州,针对蒙古及东虏才是。”
周元不敢接这个话,只能笑道:“全凭陛下圣命,做臣子的,鞠躬尽瘁罢了。”
曲少庚却不饶他,问道:“若你是蓟州节度使,或者说,你是抗虏大元帅,手握精兵十万,你会怎么打?”
“我主要是想听一听,你对东虏的看法,情况你也知道,这二十多年来,我们几乎没有赢过。”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大晋目前最核心的问题了,抗虏,就是争国祚啊!
看到他好奇的眼神,周元算是有点了解曲少庚了,此人的确是有建功立业之心的,为国而忧啊。
“恐怕不止是曲叔父,在场诸多将军,也很想知道该怎么打东虏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禁点头。
他们这些人,几乎都和东虏碰过,但结果都不是很理想。
周元在中原打的那些仗,让他们大开眼界,甚至无比惊叹,自然想听一听他的看法。
周元却是叹道:“但我的答案可能要令诸位失望了,目前的情况看来,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赢东虏。”
众人面色顿时变了。
虬髯大汉不禁道:“周侯爷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东虏骑兵虽强,但也不至于无论如何也打不赢啊!”
周元道:“战争是很客观的事,在客观情况差距过大的情况下,将帅能改变的东西并不多。”
“虽然靠智谋取胜者,古来皆有,但东虏的情况却是不同,和他们打,智谋能发挥的空间很小。”
曲少庚道:“那便说一说,为什么我们打不过!”
周元道:“原因有很多,比如战马的差距就非常大,我们大晋的太仆寺统管畜牧战马事项,立朝之初还算兢兢业业,但久而久之,便渐渐将马场托管出去,把责任推给民间,以至于我大晋的马匹质量极速下降,几乎没有作战能力。”
“东虏有广阔的草原,马就是他们的生命,养不好马,是要挨鞭子的。”
“及至如今,东虏战马数之不尽,耐力好,爆发力高,驯化程度也更高,配合东虏人的从小训练的马术,他们的骑兵可谓是人马合一,故而战无不胜。”
说到这里,周元微微顿了顿,继续道:“在辽东这片土地上,马不行,马术不行,就意味着什么都不行。”
他看向众人,摊手道:“这样的差距下,怎么靠智谋取胜?一望无际的平原,来去自如的骑兵,打不了伏击,也很难进行游击,关键对方随时可以弃城而逃,退回茫茫草原,怎么追击?怎么歼灭?”
“若是对方如中原农兵那般,组织能力弱,纪律性差,那也就罢了。”
“关键是,对方是成熟建制的军队,组织能力强,纪律性也强,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几乎没有破绽。”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正面硬碰硬打赢东虏,无异于痴人说梦。”
曾程都不禁插嘴道:“难道我们大晋就要一直这般被东虏威胁着,甚至一步步沦陷国土?”
周元道:“也不尽然,影响战争的因素很多,战士的数量,将帅的指挥能力,还有武器。”
“我们大晋不缺人,不缺出色的将帅,只是武器和武器的运用比不过对面而已,当然,这里的武器及运用指的是马好马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