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你最终是能帮到我的,所以我即使不安,也从来不愿逼你。”
她平静的语气,像是在述说一件平常的事情。
但周元做人两世,历经沧桑,深知这种信任是多么可贵。
李玉婠的信任让人动容,也让人感慨万千。
若说萍水相逢吗?其实两人哪里算得上是萍水相逢,那时候可以说是生死仇敌了。
但一路走来,李玉婠的确从来没有逼迫过自己,而且还帮助了很多很多。
这种付出应该得到回报,承诺过的事也应该付诸行动。
这是周元的价值观。
他不崇尚权威,但崇尚公道与真理。
“你听我说几句,行吗?”
周元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
李玉婠微微点头,她知道周元要说正事了。
周元道:“我现在是通缉犯,你应该知晓情况了,和亲、刺君、逃亡,一路到了南方。”
“嗯…都打听清楚了,但不知道内情。”
李玉婠轻轻说着。
周元沉声道:“我来给你复盘一下局势,让你明白。”
李玉婠认真听着。
周元道:“九年多前,大晋先帝驾崩,皇贵妃官妙善通过一系列手段,趁机夺取皇位。”
“但女人为皇,又非陈氏皇族血脉,必然遭到各种非议,引起诸多不满。”
“无论她怎么做到平衡各方势力、镇压大局的,她最终还是坐上了那个位置,成为大晋女皇。”
“但是,她手中掌握的资源太少了,仅仅只有禁军和五城兵马司,以及部分文臣,这其中包括六部的部分权柄。”
“她并没有得到宗室、勋贵和世家的支持。”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大晋出什么事,她都要面临宗室、勋贵和世家的质疑,随时都遭受着巨大的危机。”
说到这里,周元缓缓道:“作为皇帝,她在掌控资源很少的同时,还能平衡朝局,限制各大王爷,让大晋朝廷平稳过渡,这一份权术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但同样作为皇帝,她必然是想要彻底解决自己资源不足、根基不稳的情况的。”
李玉婠点了点头,道:“官妙善的确很有手段,她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分明手上没有什么牌,但却还是稳稳坐在高位上。”
周元道:“她这么高明,自然有人坐不住了,首先就是韩拓、程平等勋贵,他们以楚王为傀儡,以天下灾荒为借口,向她发难施压,最终造反。”
“但我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困境,她解决了两江之乱,并意识到这些王爷已经等不下去了。”
李玉婠道:“于是她便开始着手对付景王和福王?”
周元点头道:“她是有远见的人,当然会思考到这些,但她确实没什么牌打,所以只能用高超的计谋去引导对方上钩。”
“刚到神京的我,与她不谋而合,也思索到了这一点,于是开始对景王设计。”
“从难民到五军营,从五城兵马司到千里勤王,最终她铲除了景王。”
李玉婠道:“还剩下福王。”
“是,还剩下福王。”
周元道:“但中原率先撑不住了,必须要先解决中原问题,这是个难题,但好在有我,我们收复了中原。”
李玉婠道:“在那时候,她便开始设局福王了。”
周元点头道:“对,粤海之战,她不是看不清楚,她是看得太清楚了,所以给福王留了个坑。”
“在这个坑还未爆发的时候,她设计了刺君案,提前抽身去四川养病了。”
“而作为摄政王的福王,就要为粤海之战大败而买单。”
李玉婠道:“失败的帐,记在了福王的头上,本支持福王的宗室和勋贵,态度恐怕会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