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的话在安抒抒耳中炸响,宛如平地一声惊雷,无情地将安抒抒击中,僵在原地。
她安抒抒不是妈妈的女儿,是小三的女儿?
怎么可能?
谁知安母接下来的话,更如一把把带着铁锈的钝刀子,一下又一下地捅在她心口处,疼得她全身发凉,说不出一句话来。
“要不是你那个小三妈恶毒,买通了家里的保姆换走了筱柔,我的筱柔也不会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也不会被你害得和启樾有情人没法在一块,成了你口中的小三,其实本该是小三的应该是你,是你抢走了我亲生女儿的一切……”
“是你害得我打了我的亲生女儿,把你这个小三生的女儿、还有你生的那几个孩子当宝一样宠……”
安母越说越激动,半分没了当初大家闺秀端庄的模样,声嘶力竭地控诉着,最后抚摸上苏筱柔红肿的脸颊哭得悔不当初。
安抒抒整个人天旋地转,强撑着扶住一旁的桌子才堪堪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的指尖死死抠在桌沿逐渐泛白,模糊的双眼看着眼前母女相拥而泣的一幕,荒唐且可笑。
在安母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苏筱柔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安抒抒,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得意,说出的话却是满满的委屈求全和为他人着想。
“妈,都怪我,我当年只是怕揭露真相后,姐姐大着肚子会受不了,所以才一直不敢和你相认。”
“我不怪姐姐逼我嫁给老男人,逼我出国,都是我自愿的,只要爸爸妈妈好,我怎样都无所谓!”
她说得情真意切,眼神却满满的怨毒。
苏筱柔甚至不用学那些柔弱的小白花那般演,那般泫然欲泣,即使用得意的眼神陈述事实,依旧能将不忠不孝不仁的印记扣在安抒抒身上,让她遭受全家人的唾弃,让所有人都支持她。
安抒抒气得全身发抖,此时她终于意识到苏筱柔的所作所为竟然都是蓄谋已久。
她要在她最悲惨的时刻,将一切的真相展示在众人面前,只为全家人心疼地接纳她,从而彻底抛弃自己。
她甚至怀疑自己和周启樾的婚姻,也是她设计的一环,而周启樾也是她报复自己的工具,身体方面的障碍更是他不想与自己亲近的托辞。
这一刻,她真真正正体会到苏筱柔的心机,也明白了当时她跪在地上朝她露出的那抹阴恻恻笑容的可怕。
只是,她为了回来,大可堂堂正正回来,为何要害死三个无辜的孩子。
她发信息要自己回来,就是要看到自己最落魄的样子,欣赏自己被全家人抛弃的癫狂模样。
既然如此,安抒抒决定成全她。
耳边传来周启樾痛心疾首的话语,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骂她恶毒,骂她一点不如苏筱柔温柔善解人意,骂她以前温婉可人的样子都是装的!
安抒抒心底冷笑,对,她的温婉都是装的。
她向来不是那种温婉任人随意欺骗拿捏的怂包。
她走到门口,拖进刚才买的大铁锤,朝双掌呼了一口气搓了搓,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抡起大铁锤朝刚刚送来的两米大床砸了下去。
一瞬间十几万的高档床垫硬生生被砸出一个大窟窿,里面的弹簧瞬间慌张地四处弹跳晃着脑袋。
紧接着是崭新的床头柜、衣柜,连同苏筱柔带来的几箱行李全都砸了个遍。
砸得屋里的几人全都闪身躲避着四处飞溅的碎木屑。
房间里苏筱柔刺耳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还有其他的几人的怒骂声。
安抒抒抡大锤抡累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头上沁出点点细汗,脸上却冰凉一片,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周启樾将苏筱柔护在怀里,整张脸都愤怒得扭曲了,冲安抒抒大声囔叫:“你是泼妇吗?柔柔还怀着孩子,吓到她,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安抒抒笑了,又哭了,又哭又笑。
原来他不是不行,只是对她不行!
她三个孩子的命,还不如苏筱柔还在肚里的一坨软肉!
安父也捂着胸口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败家女,你知道你砸了多少钱吗?我们养了你这么大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钱吗?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
“多少钱?”安抒抒点头也不反驳,指着满屋的狼藉说道,“这些东西加我这几年的花销五百多万够不够?就当作你们替苏筱柔偿还我追回的婚内财产,这笔买卖不亏吧!”
她知道,既然苏筱柔回到安家,那么她那些法院判决的欠款,必将由安家来偿还。
“不过,”安抒抒冰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苏筱柔,一字一句道,“你们谁要让苏筱柔住进我孩子的这间房,让我知道了,我见一次砸一次!”
无论如何,她绝不容许苏筱柔住进孩子们曾经住的房子里。
说罢,“砰”一声,她将铁锤砸到几人中间,拍了拍手上没有的尘土,俯身将地上孩子们的玩具和娃娃收进一个大袋子里,毅然决然地抬脚就要走。
安母在身后喊住她,安抒抒深吸一口气,缓缓回头。
但在对上安母满满失望的眼神后,她对安母最后的一丝期待也终是落空。
安母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好似下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