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霆一把推开她,缓缓抽回手,脸上的笑容陡然敛得一干二净。
“这场官司以后,就当你的恩情我还清了,好吗?”
他起身不再去看白芷芊惨白的面容,拿起包步履沉重地离开了公寓。
这四年多,他知道白芷芊为他做了很多。
他的记忆里也全是她对他的好。
可是如今,在见到安抒抒后,他的身体都在无时无刻提醒他,他有多爱那个女人。
就像此刻,他又像往常一样下意识就驱车来到安家别墅,想看安抒抒一眼。
但时隔一个月,她就跟人间蒸发一般,不回他信息,也见不到她人。
思念就跟藤蔓一般紧紧裹住他,越裹越紧,勒得他几欲窒息。
听着别墅门口季轻颜轻哄着三小只,说妈妈还要一个月才会出差回来。
他脸上的表情比外面的三小只还要沮丧。
三小只抱成一团哭得像三只没人要的可怜虫,他在车里同样怔愣得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体模型。
哄好三小只出来的季轻颜,发现了门口不远处坐在车里的周柏霆。
她想起那一日季楠笙回来时同她说的话,内心五味陈杂。
季楠笙说他想帮助周柏霆恢复记忆,所以去调查了他国外那些年的情况。
当他把周柏霆在国外时的那些照片摆在她面前时。
她难以想象以往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会变成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车祸后被白芷芊带到国外,当时脑出血进行了一次开颅手术。
但是术后他记忆出现了紊乱,一直认为安抒抒打掉了孩子。
并在白芷芊的洗脑下,以为安抒抒见周家破产才抛弃了他。
那个风华正茂、前途光明的周柏霆就这样被她逼疯了。
他发疯似地自残,最后被确诊为重度抑郁。
在经过一年的治疗无果后,白芷芊竟还不肯放手,送他去做了会失去记忆的无抽搐电休克治疗。
在经过半年惨痛的电击治疗后,他的抑郁症治好了,却彻底忘了安抒抒。
更甚至在他治疗期间,白芷芊数次为他献血,后来又在其事业上提供帮助,让他一度以为白芷芊才是那个在他落魄时对他不离不弃的人。
所以,他现在才会自认为理所应当地袒护白芷芊,而不管不顾安抒抒的死活。
季轻颜看着车里依旧在发呆的他,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一旦知道他所有的不幸,就是他一直以为拯救他的朱砂痣做的,那他会是什么感想?
而他总有一天也会看到安抒抒被打成重伤毁容的样子,甚至以后再也拿不了笔作画。
失忆的他会不会有一丝丝的难过?
看着车子离去的背影,季轻颜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期待,期待下次开庭的日子……
*
第二次开庭。
开庭前,助理拿了几份公诉方新提交的证据。
周柏霆看了一眼,竟还是当时那份白芷芊和绑匪通话的音频。
还有一份,受害者伤情报告。
他正想打开,被工作人员押送的白芷芊紧张地抓住他的手,害怕道:“柏霆,我不会坐牢的是吧?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吧?”
周柏霆翻文件的手顿住,直接拿笔在新提交的证据上签字表明已知。
他拍了拍白芷芊的手安抚道:“你放心,我已经找到反驳点,即便判不了你无罪,也会从轻判缓刑,不会让你坐牢的!”
人员落座,庭审开始。
公诉人再次拿出前次庭审时的那份录音,表示这份录音是完全没受干扰的原版音频,里面多了绑匪那方的对话。
全场都屏住呼吸,认真倾听。
第一句仍是白芷芊声嘶力竭的怒吼声。
“你他妈的怎么办事的,安抒抒那个女人呢?你不说她已经出发了,为什么还在酒店里?”
紧接着……
周柏霆捏紧了手中的笔。
一声和上次完全不一样的男音插了进来。
“安抒抒已经在这了,不过她已经接不了电话了……”
“你们赶紧滚过去酒店把那贱人给草死,草得她再也生不了孩子,明白吗?”
“为什么要去酒店,她就在我们这啊,等下我们打够了就给她办了……”
周柏霆呼吸一窒,眼神瞟向同样一脸震惊的白芷芊。
她曾同他保证过,她从未和绑匪打过电话,更不可能去伤害别人。
而他也一直相信她。
毕竟她自己也是一名律师,怎会去做这种事?
可这么清晰流畅的通话,又算怎么回事?
底下哗然一片,陪审员交头接耳在讨论着什么。
季轻颜坐在听众席唇角勾起一抹释然。
上次她对这些证据流程并不清楚,所以让周柏霆钻了空子。
但这份证据是她还原过后,真实存在的,他们根本没有理由反驳!
周柏霆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恢复了以往庭上的冷静,传唤了绑架案的从犯,那十名刚出狱没多久的绑匪。
随着十个绑匪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