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均明悟地点点头,将热茶泼进垃圾桶,拿出千杯不醉瓶给自己倒了一杯蒸馏水。
他放松地向后仰靠,说道:“意思是,无论如何我都将资产归零。”
西巳的嘴唇抿得很用力,唇周腐败僵硬的皮肤皱出一道道纹路。
“宋总,您别太自如了。”他冷冷地说,“我劝你一句,乖乖把钱交出来,再立刻向暗夜请辞。再嚣张下去,您的诡心烂不烂,谁也说不好。”
玄木茶几上的血茶在一派沉寂中冒着热气儿。
西巳灰白涣散的瞳孔从未从宋均脸上挪开。
他看着宋均悠悠一叹,接着摘下鼻梁上那副奇形怪状的眼镜,转过头来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那两潭深幽的黑色中像是藏着什么强力磁铁,把西巳直往里吸。
西巳皱眉看了一会儿,却突然微笑道:“不好意思宋总,让您失望了。”
他转了转粗壮的爪子,宋均这才注意到戴在那根丑陋无名指上的银色金属环。
西巳嘴角牵动,上半张脸却生冷得可怕:“您该不会觉得所有诡异都像光复大学那帮跳舞的蠢蛋和异无双一样吧?”
他傲慢地挺了挺胸膛,冷冷道:“您暴露了您浅薄的见识和性格。对于您的种种雕虫小技,大人物们早有了解,也早有防备。”
宋均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骨雕茶杯,西巳则继续以严厉的口吻警告道:“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我不妨告诉您,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请您今晚务必出席。”
他看着宋均波澜不惊的脸色,下了最后通牒:“该怎么做,您自己看着办。”
西巳将笃定、威胁和不屑都表达得明明白白。
宋均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道:“放心吧西总,既然您这么说,自然是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这就好,宋总。”西巳起身回到办公桌后,将两条腿舒适地搭上办公桌,“我这边就不留你了。麻烦你去楼下大厅稍作等待,两小时以后我们出发。啊——”
见宋均一副思索的模样却没有动静,西巳便又耐心地提醒道:“是这样,我看您也不必办理入职手续了,那间办公室您根本坐不了一个晚上。
既然您已经答应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那就请下楼吧。”
他涣散的眼瞳凝视着这个穿着甚至称得上简陋的黑发年轻诡异,准备看着他灰溜溜地离开办公室。
西巳的打算落空了。
面前的年轻诡异居然微微一笑,再次用那红白的丑瓶子给自己倒了满杯。
他淡漠地问道:“西总,您觉得暗夜为什么会给我这个岗位?”
那双幽黑的眼睛盯住他:“难道我那不值钱的一跪真能够抵得上您这么多年的贡献?”
西巳明显被冒犯到了:“你什么意思?”
宋均拿着骨杯的手已经浸出了冷汗。
暗夜敢任命他为财富部总经理,恐怕早已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祂主打就是一个借刀杀人,借着这些高级诡异们的手,最终目的还是要让宋均账户清零,灰溜溜地滚蛋。
现在这个场面,他可以稍微服软,但绝对不能落到让自己完全被拿捏的境地。
如果他真的按照西巳说的那样灰溜溜地去大厅等待,那么今晚的酬桌上,他就将失去所有的主动权。
他必须得赌一把。
宋均轻舒一口气,保持住脸上温和的表情:“西总,您是聪明人。你觉得暗夜凭什么在我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让我坐这个位置?”
西巳的脸拉长了,两腮的烂肉微微抖动着,一副被狠狠冒犯到的表情。
宋均跪下之后,国运游戏直播便戛然而止,后续发生了什么只有异无双知道。
但异无双那个东西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事儿便成了未解之谜。
现在宋均的说法勾起了西巳心里的猜疑和恐惧,因为心虚,所以无能狂怒。
该不会……
宋均见他不敢还嘴,默默起了一卦,知道自己达成目的十拿九稳,便放心地继续当下的策略。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用那种语气说道:“真遗憾。猜不到暗夜的用意还可以理解,但我以为你们至少清楚自己的错误呢。”
西巳的手猛地握紧了:“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宋总。”
一般这种语境下的“听不懂”,是运用了反语的修辞,其真实含义是“不仅听得懂,甚至十分清楚”。
不仅含蓄地表达出不便直言的事情,而且凸显了主人公的欲盖弥彰。
宋均轻松地往后一靠:“哦,是吗?”
西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嗤笑一声:“宋总,我希望您知道,大人物们和您之间的实力差距极大。
您如此威胁他们的利益,他们大可以一拳砸烂您的诡心,再想办法向上面交差。”
简称先斩后奏。
宋均淡定地点点头:“多谢提醒。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我不妨告诉您——”
飙演技时间到,宋均对着西巳粲然一笑,措辞故意模棱两可:“如果您表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