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满城花香。大街小巷到处都弥漫着花糕的香甜和菊花酒的芬芳。
南陵城中戏楼二层最上等的官坐上,林绾绾与洛淮舟神情惬意地欣赏着旁边戏台上正在上演的戏剧,两人时不时地交头接耳说些什么,说完相视一笑,看上去十分契合。
“小月晚,今日叫你来听的这场戏不错吧?这几出戏可只有每年重阳的时候才会演。”
洛淮舟笑吟吟地看着林绾绾,自从中秋节那日她和景迁把他与史曼姿扔在岛上不辞而别之后,已经过去近一月。
他那次回来之后便立即气呼呼地去找苏景迁算账,哪知道子玉说他家主子回乡祭祖去了,大抵是要下月才能回来。
他一肚子气没地方撒,也只好又憋回肚子里,不过好在小月晚仍留在南陵城,他便隔三差五地邀她出来听戏寻话本,两人倒也乐在其中。
“嗯,不错。”林绾绾浅啜了一口茶,放下茶盏笑眯眯地看着洛淮舟,“不过,今日重阳节,你母后怎么没给你安排相看的姑娘?”
洛淮舟噎了一下,随即不满地睨着她,“你这小月晚,怎么说话越来越像景迁,老喜欢往别人痛处戳?”
林绾绾拿着花糕的手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自从那日从画舫回来之后,她再未见过苏瑾,他就好似消失了一样。不过他既然没来找她,她也不会去过问,反正若需要北落师门出手的时候,他自然会来找她。
她朝洛淮舟笑了笑,便把目光投向戏台,神情专注地看起戏来。
洛淮舟狐疑地瞄了她一眼,怎么感觉自从中秋节后,这小月晚就怪怪的,他每次提到景迁的时候,她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眼珠一转,眼中立即闪过一抹狡黠之色,“对了,小月晚,一会儿咱们听完戏,要不去城外瞧瞧?今日外面可热闹了!”
林绾绾瞥了他一眼,见他兴致勃勃一脸期待,便道:“也好,好久没去城外走走了。”
当林绾绾和洛淮舟来到城郊的时候,便见到一片热闹的景象。
天高云淡,秋色正浓,举目四望,但见远处的山野满山树木色彩斑斓,层林尽染,人们正三三两两结伴出游,登高的、祭天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树林中,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带着簪着菊花的小姐在树下赏枫,秋风徐徐,殷红如火的枫叶在枝头随风摇曳,簌簌作响,一片片犹如翩跹起舞的蝴蝶,在空中飘飞而下,零落满地。
道路上,少年们骑着骏马,扬鞭在郊外恣意驰骋,少女们巧笑嫣兮美目盼兮,在花中含苞待放。
不似春光,胜似春光。
“真是热闹。”林绾绾不由得感叹一声。
洛淮舟摇着他的山水折扇,一副风流相,啧啧叹道:“这秋高气爽的,真是忍不住想在这里席地而坐,再来杯美美的菊花酒,快哉快哉。”
“比起酒,我倒更希望这里能有一架秋千。”林绾绾望着满地红叶,瞳中隐现怀念之色。
“秋千?”洛淮舟挑了挑眉。
林绾绾仰头看着漫天飘飞红叶,犹如一簇簇燃烧的火焰一般,从她耳畔划过,绕发拂衣,萦绕于心。
她轻轻抬手接住一片,浅笑道:“我家的枫树下就有一架秋千,以前经常在那里玩。”
“原来小月晚是想家了。”洛淮舟恍然般地点点头,突然又问了一句,“那以前景迁也和你一起荡秋千吗?”
林绾绾手心的红叶陡然落地,她抬起头,目光渐渐迷离,视线穿过树梢,仿佛穿越了岁月尘埃,一片红叶落入了她的眼眸,那院子里红色的枫林在她眼中越来越清晰。
她眼中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喃喃开口,“他啊……”
仿佛又看见府院中的枫树下,一个白衣少年和一个红衣姑娘并肩坐于秋千之上,起落间,秋风在他们耳边来来回回穿擦,他们唇齿间发出欢快的呼声,像两只无忧无虑的蝴蝶,自由且不染尘埃。
她缓缓闭上眼,那些陈年的记忆仿若漫天的红叶,纷沓而至。
那年,林绾绾八岁,苏景迁十岁。
正逢秋天,府里的枫树都变成了红彤彤的一片,她在枫树下随着秋千前后摆动,身下随风飘飞的红色裙摆和漫天的红叶纠缠在一起,像一朵朵盛开的红莲。
身后的丫鬟越推越高,好似能听见风从耳畔呼啸而过的声音,她不由得仰起脸享受着阳光洒在她身上的那层暖意。
游廊上几个丫鬟的议论声忽然飘进她的耳朵。
“今日东宸国的三皇子来府里跟城主学武了呢。”
“我刚远远瞧见了,这东宸国的三皇子可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啊。”
“是啊,能像小姐和容绥公子那般好看的人真是太少了。”
“这以后啊,咱们府上可就热闹咯。”
“那敢情好,小姐又有新玩伴了。”
新玩伴?林绾绾扑闪扑闪的大眼里散发出熠熠光辉,她让丫鬟停止继续推动秋千的动作,秋千还尚未停下,便见她一个闪身,直接从座位上蹦了下去。
丫鬟顿感一阵心悸,要是小姐摔着了,可怎么跟城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