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泛着寒光的锯齿之上,还残留着尚未风干的丝丝血迹。
在看到此物的一瞬间,秦思容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本已平静下来的心绪,透露出难以言说的波澜。
神色间,似有惊愕、痛心、迷惘、不知所措、轻松、喜悦,百种复杂,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都汇聚在了那间娇俏的眉宇中,随之,两行微不可查的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
滴不尽,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是那春柳伤追忆!
莫寻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一边,冷漠的看着对方。
问世间,痴男怨女为哪般?
到最后,终究是一厢情愿话离愁!
谁言月老牵红尘?
莫不知,这丝线两头,是连理,也是冤家!
良久之后,秦思容收回目光,看向莫寻,一双秀眸中,多了几分释怀。
“前辈可想听听我的故事?”
莫寻微微皱起眉梢,说实话,他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懂得这世间情情爱爱,却不愿去浪费功夫感受那些,特别还是与自己无关紧要之人。
若想感受,他大可亲自去经历,又何必听他人讲述?
不过在与之四目相交的一瞬间,本欲脱口而出的话,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长话短说!”
秦思容没有在意这冷漠的语气,微微躬了躬身。
“前辈请坐!”随之走上近前,举止很是端庄的给莫寻倒了杯茶。
莫寻轻舒口气,端坐下来,身体却是朝向另一边,没有再与之直视,而是看向窗外,目光中很是清澈,但唯有他知晓,自己此刻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复杂。
毕竟是他第一个弟子,仔细算算,两人之间的师徒情分,也有一个甲子了吧!
想当初,他能收下这个弟子,更多的是出于利益交换。
对方拿出家传炼器秘术,他提供修炼资源。
这个传人,虽未完全继承他的衣钵,可在修炼一道上,却是秉承了他不少理念,叶平能以六十载之期,便修炼到筑基巅峰,这其中,承载了他太多的心血和栽培。
“晚辈在十三岁之前,都不曾知晓,这世上还有仙人一说,那时候唯一所求之事,就是不用饿肚子。”
秦思容一边说着,一边为自己倒了杯茶。
“三岁时,父亲上山狩猎,被野兽追下了山崖,便再也没有回来,从此之后,我便与母亲相依为命,直到七岁那年,母亲为了改嫁,将我卖给了一户人家为婢,至此,我开始整日为填饱肚子,而不得不拼命的生活。”
秦思容就这样淡淡的说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每天有洗不完的衣服,扫不尽的庭院,在那段记忆中,我的双手仿佛没有一天,是完好无损的,即便如此,还要遭受那些小少爷们的欺负,被烧头发、撕衣服、泼粪水,实在太过司空见惯。”
两人就那样分坐圆桌两边,一个如老僧入定般,静静地看着窗外,另一个,手执茶杯,痴痴的讲着。
“好在天可怜见,没过多久,一场干旱席卷了郡城,我跟着那些活下来的人,开始了颠沛流离的求生,这期间,我吃过树皮,喝过泔水,就是连老鼠,也能成为锅中的一碗肉,如乞丐一般的讨饭,我足足熬了五年,为了不被那些坏人欺负,我每天只能将自己扮得奇丑无比,肮脏不堪,可就是这样,还总是有人在晚上,来扒我的衣服,每当这时候,我只能拼命挣扎,但凡能抓到手里的一切,都成了我反击的利器,而我第一次杀人,是在九岁那年,我还清楚的记得,我用一片破碎的瓷碗,割破了那人的喉咙,最后将他的手筋脚筋,全都挑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