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成熟得早,尽管俩小姑娘才八九岁的模样,也知道这怪异的事情不能说出去。
还关系到娘亲,娘亲是世上对她们最好的人了。
孟檀抱着俩便宜闺女很是掉了几颗泪,倒不是她演技精湛,说哭就哭,是原身的情绪。
是真担心女儿,往日里朱氏对俩闺女也是表面光,嘴上漂亮,实则让两人跟着干了不少活。
俩闺女原本被爹娘养得嫩嫩的手掌都粗糙了。
三个儿子更是愧疚,就连陈长运,眼眶都红了,但什么都能说。
话语情绪憋在心口,终是憋不住,掉了两颗金豆子,狠狠抹了把泪后,咬牙朝两个哥哥道。
“大哥二哥,你们常年在外,但总要对娘尽孝吧?我们商议一下娘的养老问题,宝珠宝月也快十岁了,该懂事了,也一道来。”
朱氏和田云香都觉得莫名其妙,今儿这哥三一聚头就跟发疯似的,跟鬼上身似的,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要商量婆母养老的事情。
他们可还是没分家呢。
朱氏眼珠子一转,跟在了陈长安的身边,熟料小叔子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她,“我们男人家商量事情,大嫂就不要跟来了罢?”
朱氏登时眼中蓄泪,“小叔,我也是担忧娘,你不让我跟,我不跟就是了。”
“老三,怎么跟嫂子说话呢?”老二一看朱氏掉眼泪,心中就一阵疼,在他印象里,嫂子在陈家的日子是不好过的。
陈长安往日不觉,只觉老二对于朱氏过于敬重了,想着是在外做小生意,怕是因为小商人的身份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才格外注重礼仪。
现下一看,屁的礼仪,他娘的,那里面全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心疼与爱慕。
但陈长安向来看重家族的和睦,和睦齐心是一个家族发展的基本,尤其成了秀才,眼界拓宽后,更看重,所以不会在这样的场景下下老二的面子。
但也没好脸色就是了。
陈长运年轻,见大哥二哥的神情,觉得这两人就是不信娘的话,还信朱氏的话,就怒上心头,捏拳好险没控把大哥二哥都给揍了。
他这会儿是真觉得朱氏就是祸家精,娘说得对,这就是个黑煞星!
是以,陈长运语气就不大好,带着嘲讽的意味,“二哥倒是会做好人,大哥都没说什么呢。”
陈长生一噎,转头看大哥一眼,果然见大哥抿唇不说话,看他和朱氏的眸光却是带着怀疑的。
陈长生心下恼火,更觉羞辱,嫂嫂如此高洁如白莲,他是万不敢沾染毫分的,连带着埋怨上老三,个脑子简单的莽夫!
议论的房间是陈长安的屋子,也做书房用,一进去,就是一鼻子的书香味儿。
且光线极好,就算是有人在外偷听,都能发现。
“大哥,你准备怎么办,那…朱氏不但虐待娘,还不给娘吃饭,这回娘不好就是给饿出来的毛病,更遑论她还偷人了,侄子也不是你的。”
陈长运性子直,憋那么久已经是为难他了,但脑子也不是全无,脱口而出的贱人被他吞了回去,好歹照顾一下大哥的脸面。
陈长安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没说话,但放在书桌上的手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
看他不说话,陈长运更恼火,“叫我说,不如休了她!”
“老三!娘说的话也不一定对,嫂子在家可是忙里忙外……”
老二下意识为朱氏辩解,便听‘砰’的一声,见老三锤了一下桌子,指尖指着他鼻子小声骂。
“二哥,你让美色给迷昏头了吧?娘说出来了吗?那是娘的心里话!陈长生,你听听你讲的是人话吗?怪不得娘什么都不暗示我们。”
“就因为你们这样,娘才心寒,娘才觉得我们哥三还不如两个黄口年岁的妹妹靠得住!”
陈长运是真的寒心,讲着这些话的时候,半大的小伙子眼红掉泪,“你们乐意跟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过,我不乐意,我带着娘和妹妹们过,娘也想分家,我看不如今儿就把家分了!”
“老三!”
老大低吼了一声,那气息极是不稳,像是被什么堵了一样。
两兄弟朝大哥看去,就见大哥剧烈咳嗽了一声,一口老血吐了出来,那殷红的血迹就躺在陈长安手中的帕子上。
两兄弟脸色俱是一变,都跑到大哥身边,“大哥?”
“无妨,怒急攻心罢了。”陈长安平缓下来,两兄弟这才发觉,大哥眼睛是红的,手是抖的。
不比他们好受,怕是更难受,毕竟大哥与大嫂,看着也是极恩爱的。
陈长生心虚,他回忆起以往嫂嫂会在他面前哭诉,说是大哥嫌弃她不会诗词歌赋,与她说不上两句话。
他那时很是心疼,觉着大哥怎么得了这么个贤惠人还这般不识好歹。
从那以后,他挣多少钱,便上交给朱氏多少钱。
陈家向来是朱氏管钱的。
田氏怨了多少回,他都当没看见。
结果,被骗的才是他。
若是大哥不在意,与大嫂情意不好,能怒急攻心到吐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