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粪坑,一般有作粪肥的作用,坑可是极深的。
大孟氏扑腾着,刚张嘴想呼救,那不可名状的东西就涌进了嘴里。
她挣扎着,攀到了粪坑边上,可是那粪坑壁上全垒的石头,上面是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污垢,摸上去滑腻腻的,又散发着熏人的味道。
好在,总有那么一两块是凸起的,尽管滑,但是大孟氏的指甲长,死命的扣着倒是勉强稳住自己不往下掉了。
大孟氏抬头,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茅草顶和依稀的光亮,可让人害怕了。
呕——
那熏人的味道到底让人扛不住。
“救…呼噜…呕……命……”大孟氏几乎是边吐边呼救。
朱氏就在不远处,听到这声音,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个老不死的,个遭瘟的,叫你天天打我,天天让我干活,真以为我朱氏是那任由人揉圆搓扁的人吗?”
“嘴这么毒,让粪汤好好给你洗洗,哈哈哈……”
朱氏小声笑了起来,那秀美的五官微微扭曲,带着阴鸷的得意。
等过了好一会儿,听到大孟氏呼救的声音大了。
朱氏这才收了笑,眼眸一转,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腰身一扭,朝着刘家前院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太太掉进粪坑了!”
没多久,刘家一阵鸡飞狗跳。
孟檀是搬了凳子坐在靠近刘家那一面篱笆墙下的,特特等着这一出热闹的。
她手里还折着几张黄符,这是给陈氏族里做法事剩下的,刚好可以折几张护身符。
现下一听隔壁的动静,孟檀一下把符纸塞进袖子里,起身踩上坐的凳子,探着头就往隔壁看去。
一看,孟檀乐了,什么叫热闹?
这才叫热闹!
墙下,正挨着刘家的猪圈,茅房就在猪圈后头。
现场那叫一个混乱,方氏揪着朱氏就是哐哐两耳光。
“你个没眼力见的贱人,你怎么不在这里守着,你要是守着,娘还能掉下去?”
朱氏捂着红肿起来的脸,委屈道,“我不是在砍猪草喂猪吗?真没听见娘掉下去,虽说我是妾,可是我也是二房的妾,你怎能不顾二郎的面子打我?”
都这时候了,朱氏还想挑拨一下。
可惜啊,那头刘同银和刘同金刘同宝两兄弟急得不行,拿绳子的拿绳子,拿木棍的拿木棍。
刘同银正拿着一根木棍递给大孟氏,哪里管得上朱氏这边的事情?
就算是看到了,也顾不上。
不是他对大孟氏这个老虔婆有多大的孝心,而是,他不想守孝,离考乡试只剩下两年多的日子了。
大孟氏一死,他可要再等五六年的时间去考,刘家可没有这么多银钱等他五六年。
方氏冷笑一声,又给了朱氏一耳光。
“小贱人,你以为这里还是陈家呐?呸,家里的男人们可不是那等耳根子软的,等娘上来了,我再好好收拾你!”
说完,看似很着急的围着粪坑转,实则一点忙没帮上,还添了两分乱。
方氏也恨大孟氏,朱氏没进门之前,大孟氏磋磨的一直是她,见天儿扣她手里的田地银钱,若不是她藏的牢,手里那点给大郎留的银钱就没了。
她真是后悔嫁进刘家,当初刘同金这死鬼说得千好万好,说自己一定能考上秀才。
她想着若是刘同金若是科考有望,哪怕大郎不是这人的孩子,将来也一定能沾上一点光,说不得能读上书,这才嫁给他。
嫁过来才发现,全家子都跟吸血鬼似的!
若不是她泼辣,真真是要叫这一家人给吃死了。
朱氏掐着手心,阴狠狠的看着这一家子人,直到掌心出血,心中的恨意也达到了顶峰。
眼看大孟氏要被刘同银拉上来了,方氏这会儿做做样子也跟着一起拉了,朱氏不知哪来的胆,快步走到方氏身后。
“我也来帮忙。”
朱氏拽住了木棒,大家正要一起使劲的时候,朱氏突然尖叫一声,“大嫂你干什么掐我!”
方氏眼皮子一跳,紧接着便感到有人推了自己一下。
眼看着要跌进去,方氏一慌,随手一抓,拽住了最近的刘同银,两人齐齐掉了进去。
‘噗通’一声。
黄金四溅,在粪坑边缘的刘家人无一幸免,只有倒地装柔弱的朱氏幸免。
“啊!他娘的,溅到我嘴里了,呕——”
“啊啊!我的脸,咕噜噜——”
“老子新买的衣服!”
哀嚎声一片。
刘同银是主要拿着棒子的,掉下去的时候棒子底还冲着大孟氏的面门杵了下。
大孟氏又跌回粪坑,同方氏刘同银三人,搅和的一池子黄金物更加均匀了,大孟氏那叫一个害怕啊。
动作也随着增大,挥起的金汁如天女散,又飚到了粪坑上的人身上。
“救命!唔——”
“怎么办啊爹!”
“愣着干啥!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