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这几日你真修炼了……”冷静下来,崔评便从孟檀的话里听出别样的意思来。
“我自然也昏着呢。”孟檀咳了声,哼哼一句,挑挑眉看崔评,“为了救你,我可是差点没命了,你可好好想想怎么还我吧。”
那眼里的活泼劲,和信年华的女子一般无二,面容虽不是绝色,可眼眸却灿若星辰,那样鲜活,那样明媚,崔评移开眼,坐得离孟檀远了些。
“我会好好想。”
崔评很是认真地回。
孟檀抿唇笑,这人真熟了以后倒是拘谨了。
不等二人继续叙旧,一阵唢呐喜乐响起,鞭炮震天响。
“哦~哦~迎新娘子了咯!”
“不是说那大牛是入赘吗?怎么不是迎新郎?”
“嗐,才不是,方婶子家可有儿子的,哪里会让女婿入赘,这得让孩子们多多少矛盾?”
“是那王大牛的父母不做人,听说分家一根筷子都没给王大牛,直接给人赶出来了,方婶子实在是看上了王大牛这个人才,才自己出钱给女儿女婿办酒席。”
“啧啧,这样的人家方婶子还要,这王大牛得多好?”
“自然是个人才了,听说自己做了点小买卖,是个勤快人,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不就图个上进吗?”
孟檀拉着崔评听了一耳朵,感叹,“方婆子真是个人才。”
“怎么?”暂时放下心中要事的崔评,也来了兴趣,民生民生,自然是要融入进去才能看到许多问题。
难得没有人恭维他,不把他当大人,邋遢便邋遢点,听听小……不,民声才是正事。
孟檀小声说,“我之前就算出这王家有扒灰之嫌,又算出陈桃和那王大牛乃是天作之合,只不过得远离那王家人,到外地去寻生活,叫方婆子早做打算。”
“本来听方婆子说,是想黄了这门亲事的,但是桃不愿意啊,她就看上人家小伙了,小伙也舍不得啊,哎,两边一合,就有了这么一出。”
崔评瞠目,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扒,扒灰?”
公公和儿媳?
不过一细想,京都这样的腌臜事也不少,也就正常了,只不过他没想到,民间这等事也这般多。
孟檀嘿嘿一笑,看热闹的心思怎么都藏不住,“这我只是从陈桃面相里摸到的一点信息,这一会儿王家人要是来了,我就能看出来了,哈哈哈……”
崔评:……真是白瞎你那身气势了。
但也舍不得离开孟檀身边了。
一回头,陈家三个兄弟眼眸都是放光的,虽然眼睛都没放在孟檀身上,可是耳朵是竖起来的。
偷听得太明显了。
想到方才自己的动作,晚节不保啊,崔评咳了一声,站了起来。
这会儿,方婆子和陈三叔婆已经拥着孟檀坐上了上座,一人站一边,陈三叔婆扬声高唱,“拜喜神~”
啊,这个孟檀可太熟了,前世她爱往大山里钻,这山里许多人家便有拜喜神的习俗。
这拜喜神,是请一位先生,卜出吉利的方位,叫新人站好,再进行赐福仪式。
是一种美好的祝福。
当然,还有一种,便是请大能耐的先生来做喜神,给二位新人直接赐福。
她从前便经常做这事。
陈桃和王大牛在她面前跪下,恭敬而虔诚的一拜,“请七婶赐福。”
族里一个儿女双全的全福老人拿过来一个托盘,上有黄符朱砂,一边还有一碗水和一截桃木枝。
这是叫她选呢,前者是真赐福,后者是祝愿。
也就是说,选前者有真本事,选后者就是架子。
孟檀手悬在了半空,在场陈家人觉得毫无悬念,他们七婶/七嫂子可是有真本事的,自然会选黄符朱砂。
未料,孟檀拿起了桃木枝,在场的陈家人都瞪大了眼睛,突然有些失望。
七婶这是不想给新人赐福?
还是说觉得没有必要,在场有刘氏族人的,不禁暗自得意,更甚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我看,大孟氏说的未必是假的,这小孟氏还是陈家的人呢,竟是连自家人都不愿意真赐福,怕不是真是个妖精,才没办法赐福,瞧瞧,一点黄符朱砂的边都没沾呢!”
“可不是,我看,这陈家可有新的笑话咯。”
“亏得他们陈家人平日在村里孟嫂子长孟嫂子短的,那嚣张的嘴脸,真是不害臊,这女子相夫教子才是正道,这样像什么话!”
“我还不跟你说,那罗桃儿知道吗?她现下可是狐假虎威起来了,说是在小孟氏那里得到赐福了,她如今可有真神护着,谁要是敢祸害她,必定全家不得好死,现下一看,还不知是唬谁呢,就她那骚狐狸样儿,背地里还不知勾引了谁呢。”
“就是。”
孟檀微微侧头,将这话听真切了,不由一笑,看来那罗桃儿还不笨,懂得借势。
在陈家和刘家人失望的目光下,孟檀将桃枝沾了沾水,随即闭上了眼睛。
她总要试试自己本事到底到什么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