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2章

秦墨以前想着，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恩威并施，总能把这些人给驯化了。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人性。

有些人骨子里是不认可你的，就像他不认可他们的颜色一样。

你对他们再好，骨子里卑劣的基因，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放弃天象州，是秦墨梦醒的时候。

那时候，他就知道，一味的怀柔是没用的。

他们吃的太饱了，以至于忘了曾经的苦难日子。

哪怕，他们比秦族人的福利还要好一点，他们还会想要更多。

他们觉得是大明欠了他们的。

当他们从来不想着反馈大明。

所以，在太阳教横行的时候，有人默认了，有人做了帮凶。

没人向朝廷举报。

秦墨发动的群众战术，第一次在西域失利。

如果是在中原，不会这样的。

他去了岭南，岭南百姓到现在都感恩戴德。

哪怕是南洋，哪怕是万济，哪怕是草原和南番，那些人民都是感恩戴德的。

秦墨并不是要当一个圣人，也不是想要他们的感恩，他只是希望这些人过得好，发自内心的认可。

但是他忘了，融合是杀戮，是血腥铺就的。

他的革新是对的，他的方向是对的，但是他忽略了这个过程。

秦墨，不想再粉饰自己。

他就是要天下大同。

这天下大同，或许不是西域人希望的，但是却是大明人希望的。

他要弥补潜意识里的遗憾。

他要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大明，只有一个声音，一个颜色！

在他有限的生命力，去做好这件事。

“遗爱。”

“大哥，我在呢！”

“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说我是个刽子手，你会怎么办？”

“干死他！”窦遗爱顿时杀气凛然的道：“王八蛋，活腻歪了？”

秦墨嘿的一笑，点燃香烟，道：“那行，到时候你替我做这件事，我把西域交给你管，你爱怎么管怎么管。”

“大哥，你说真的？”

“那当然了。”秦墨有了思路，“不过，到时候我得给你找几个助手才行，最好是西域本地的，你就教他们怎么杀人，怎么作恶。

把他们培养的无恶不作就行了！”

“这个好，我拿手！”

“但是你记住了，你教会他们，自己一定要做个好人，懂不懂？”

窦遗爱皱起眉头，似乎有些难以理解，“哦，我懂了，大哥，这叫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对不对？”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人都是贱骨头，就吃这一套。”秦墨道：“咱们哥几个，把这里的问题解决了，子孙后代麻烦就少一点。

他们生活起来也舒服一些。

到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战争，都可以快快乐乐的，在同一片土地下，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窦遗爱或许还不懂他的意思，但是没关系，这种事情，总是有人做的。

秦墨都已经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了，他窦遗爱又何必在意。

就算所有人都骂他是刽子手，也没关系。

秦墨起身，慢悠悠出了房门，就看到树下，方莼几个女人正在那里泡茶。

白玉和无暇正襟危坐的，像极了学生和老师。

他走了过去，说道：“西域开战了，是他们先动的手。”

方莼毫不意外，“这不是你想看到的？”

“是我想看到的，但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秦墨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细细品味着，“这一盘棋，总算是下到最后了，不过，也是最难的时候。

未来的挑战更大了。”

“不做好，天象州和新南道这样的例子会越来越多，你得狠一点，你不做这个恶人，你的子孙后代会做。”方莼看的很透彻。

“是啊，这个恶人我得做。”秦墨放下茶杯，“以前好像被套住了，被万古一帝这个称呼给迷惑了，总以为自己是慈悲的帝王，可我的手早就沾满了鲜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我还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多么的慈善。”

“老爷，您的确慈悲。”高瑶道：“这是世人公认的。”

白玉和无暇也是点头附和。

“在秦族人眼里，我自然是如此，但是在其他人眼里我就是个刽子手，是恶魔，是侵略者！”秦墨靠在椅子上，眯眼看着蓝天，“撕开这一层滤镜，我反而舒服了。

既然如此，那这个恶人就做到底。

我要把西域肃清一遍，重新塑造，哪怕短时间内，西域不能为国家带来收益，但是我宁愿再花十几年，二十几年去重新建造。

西域也好，昆仑奴之乡也好，我要统统肃清！”

“早该这样了。”方莼淡淡道：“你不是修了道，不是说自己碰到了瓶颈？

修道就是修心，就是修一个顺其自然，你念头不通达，是不可能道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