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小楼是典型的徽派建筑,窗户是木质的栅格窗棂,铰链安装在上方,平时开窗时要把木质栅格从底下向外推出,然后用木棍支起。
这种窗棂一般都在下方设有窗栓,大冬天的,窗栓肯定早已栓死。
要想悄无声息地开窗,只能将窗栓拔起。
老张从腰间拔出匕首,从窗棂下缘的缝隙插进去,轻轻横移,咯噔,匕首碰到了窗栓。
老张动作极其轻柔,这声音微不可闻。
他将匕首轻轻向上挑动,木栓渐渐出槽。
就在窗栓脱离木槽的瞬间,老张右手猛然掀起窗户,左手闪电般伸出接住木栓,不让它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与此同时,他整个身体已经沿着窗台滑进室内。
冬日进屋,不仅要静,不能弄出声响,还要讲究一个快字,否则外面冷风进屋,主人若是没睡,极其容易察觉。
老张进屋的过程,同样堪称完美,但还是弄出了声音!
由于前段日子阴雨,窗棂受潮涨大,开启时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
跑灯花不仅是一项技术活,还要精准算计到每一个细节。
尤其是像曹公馆这样的龙潭虎穴,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谁?是谁在那里!”
房间里传来一个男子慌张的声音,随即咔嚓作响,显然是在拉枪栓。
老张此时早已闪身到了墙角,拉过窗帘遮住了身形。
对于男子的喝问,老张一点都不担心。
这人不可能发现自己,只是做贼心虚罢了。
对这一点,老张有足够的自信。
两人同样都是贼,所不同的是,一个来偷钱,一个来偷人,阴差阳错之下碰到了一起。
“吱吱吱~吱吱吱~”
老张学起了鼠叫。
“出息!不就是两只老鼠打架,看把你吓得,第三条腿都软了!”
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
其实老张本来根本不用这么费事,他只需把窗纸戳个小洞,把迷香吹进去,等里面的人迷晕,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去。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将两人打晕。
但这种暴力手段,老张最为不屑。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跟江湖上土匪打家劫舍砸窑子有什么区别?
行走江湖几十年,老张一直恪守荣门规矩,靠手艺吃饭,绝不越雷池半步。
他三十岁后,便不滞于物,对自己的手艺极为自信,懒得再用这些江湖上下三滥的手段。
还有一个原因,老张在外面听到了里面不可描述的声音。
中途坏人好事,这样缺德的事情,他老张从来不做。
从男子慌张的声音,老张早已听出:汤副官!
这小子没有跟着进京,反而折返回来跟曹屠夫的小老婆幽会。
老张觉得有几分好笑,这小子可真够贼的!
大盗窃国,曹思东凭借自己是一方诸侯,大肆窃取百姓血汗,现在自己的小老婆却趁着他不在家偷人,当真是报应不爽。
他娘的什么督军大人,督军府副官,跟老子都是一路人!
房间里,汤副官的声音变的轻松起来,笑嘻嘻道:“雨晴,你说会不会是一只公的跟一只母的?”
原来曹屠夫的小老婆叫雨晴。
雨晴娇笑道:“你呀,胆子要是有这老鼠大就好了。奎之,俺还要!”
“这都第几次了,还要啊!”
“好你个小没良心的,这就烦了?你不想想你多久没来了!”
雨晴的声音娇媚中透着哀怨。
“哪有,俺都想死你了,只是天天跟在督军身边,哪里得空?”
“你少跟我提他,一天到晚就是瘾头大,一点都不顶事。”
“雨晴,俺顶事不?”
“那你就顶事一个给我看看!”
雨晴的声音,腻得能拧出水来。
随即床板发出一阵响动。
“啊~奎之,就是这样!”
雨晴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小骚货真够浪的,老张虽然一大把年纪,仍然听得血脉偾张。
“啊~啊~啊呜!”雨晴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随后只听到汤副官一声闷哼,一切归于平静。
片刻过后,传来一粗一细两道鼾声。
老张掀开窗帘,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嫌弃道:“就撒泡尿的功夫,俺还以为多顶事呢!”
这两人做下这桩好事,老张心中更加笃定,即便是自己行迹败露,他们也不敢声张!
他径直走向床头,把副官汤奎之的配枪抄在手里,20响的盒子炮,也叫大肚匣子。
老张掂了掂分量,死沉死沉的,应该还有十八发子弹。之前汤副官上膛一发,如果不出意外,此时弹夹里还有十七发。
他顺手把盒子炮别在腰间,随后双掌翻飞,将衣架上两人的衣服摸了个遍,在汤副官的裤腰上摸出了一把袖珍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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