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奇怪了,余世通的种种做派,就是想设局,让咱们俩往里钻。”
宋颀晃了晃脑袋,笑道:“哥,你说这么半天,我总算是有些明白了。”
他伸手拍了拍顺子肩膀,低声道:“我怕你打草惊蛇,一直没敢跟你说,余世通身边那个姓郑的,绝对有问题。”
顺子点点头,“对,他就是段天明。我猜,余世通这次设局,就是他的意思。”
“毕竟只有他最清楚,我们是在找他。也只有把我们除去,他才能待得安心。”
顺子没有想到,宋颀也已经发现了端倪,这份眼力当真不俗。
宋颀怏怏起身,懒洋洋道:“都这样了,那还有什么搞头?咱哥俩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让他没想到的是,顺子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这次余家花园必须闯。只有这样才能正面对上段天明,我才有机会亲手杀了他!”
宋颀有些惊讶地看着顺子,两只眉毛渐渐立了起来。
“哥!你不能这样!你这根本不是闯窑堂,你这就是砸窑子!”
在宋颀看来,荣门的人不是土匪,砸窑子几乎跟送死没什么两样。
毕竟老荣跟绺子,两者不是一个专业。
顺子冷冷看了一眼余家花园,低声道:
“他段天明,想用荣门的路子来套路我。”
“而我今天,偏偏不按套路出牌!”
两人打定主意后,立即返回方浜路住处。
宋颀思前想后,总是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哥,既然是砸窑子,咱们就不用顾忌那么多。”
“找孔大哥蔡大哥他们,多调集一点人手。把这个窑子,一举砸个稀巴烂。”
“小白狐儿,怎么尽说傻话呢?”
顺子从床底下掏出两把勃朗宁,熟练地换上弹匣。
“人家是设局人,只要咱们过去,一举一动人家都会清清楚楚,人多了没用。”
宋颀道:“那咱们就这样过去,岂不是等着被捉?”
顺子摇了摇头,“不会。以段天明的手段,他绝对知道,若是我一进院子他就动手,绝对留不住我。”
“他一开始只能假戏真做,引我越陷越深,最后突然发难。”
宋颀撇了撇嘴,有些无奈道:“明知道这样,你还要以身涉险?”
顺子轻轻点头,“因为我知道,再完美的计划都有漏洞,而我现在,就要找到他的漏洞,迫他现身。”
宋颀深深地看了顺子一眼,这个家伙是真倔。
他一旦决定的事,任你如何阻挠反对,一点用都没有。
并且脾气,也比以前要更加霸道。
“小白狐儿,我不管你怕不怕,你今晚必须去。”
“怕?我玉面小郎君啥时候怕过!”
宋颀虽然担心顺子的安全,但真要行动,他还真没怂过。
“这一次,你还跟往常一样不用进去,在花园东南角负责接应。我能不能安全脱身,全看你隐藏得够不够好。”
当晚,顺子在纸上画了草图,把余家花园周边的大小道路,沟沟坎坎,又重新理了一遍。
对最终撤退的线路,也是反复验证。
最后两人达成一致,只有从水上撤退最为安全。
午夜时分,一辆破旧的黄包车拐出老城厢城隍庙。
宋颀半新不旧的布鞋踩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昏黄的路灯,渐渐拉长了他的身影。
宋颀左右打量了一眼,见大街上静悄悄的,随即甩开脚步,朝着老城南方向飞奔而去。
刚到余家浜地界,两人便把黄包车扔到一边,步行摸向余家花园。
余家浜一带十分荒凉,靠近江边的马路上,甚至连路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