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鹤鸣大手一挥,“把这几人绑了,再搜索一遍,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这里还有一个!”
一名帮众押着一人走来,他忍不住笑道:“这个家伙趴在屋顶装死,若不是尿湿了裤子扛不住冷,还真给他逃了!”
孔鹤鸣忍住笑,一双锐利的眼睛四处搜寻,他在寻找顺子的踪迹。
“顺子兄弟,你在哪里?”
连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回应。
孔鹤鸣不由心中一紧,他知道顺子在老板心中的分量。
就是把这些青皮都杀了,也抵不上顺子的一条命。
当时江边枪声大作,他就应该分兵过去探查情况。
因为当时太过黑暗,而且距离较远,估计水老鼠不会在那里登岸,他便选择了按兵不动。
这件事无论怎么说,孔鹤鸣都难辞其咎。
他正要从屋顶跳下,却听脚下的巷道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
“哥——你可不能死啊,你说过的,要给小白狐儿找全申沪最漂亮的娘们,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见到张爷爷,可怎么向他老人家交待!”
孔鹤鸣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宋颀脱下了帮众给他的棉衣。
自己光着膀子,拼命把衣服往顺子身上套。
随后把顺子紧紧抱在怀里,抬起手不停抽自己嘴巴。
“什么怎么交待,你他娘的宋颀还有啥脸面活着!”
“你凭什么让顺子一个人追,自己不跟上去!”
啪啪啪,又是一连串嘴巴抽响。
“搬救兵俞大哥一个人难道不够?就少你宋颀一个?你他娘的就是个怂货!”
“你哥不在边上,你就是一个软蛋!”
宋颀不停抽自己嘴巴,就跟疯魔了一样。
孔鹤鸣赶紧从屋顶跳下,赶到宋颀身边。
打开手电筒一看,顺子脸色发青,嘴唇乌紫,左边胸口一个圆洞,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
伸手一探,顺子浑身冰冷,这让孔鹤鸣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抱着一线希望,他伸手探了探顺子的鼻息,似乎有微弱的气息吹在手指上。
有点像是幻觉,又有点像是外界的风吹在手上。
他也不能确定顺子死没死,又伸手搭上了顺子的颈动脉。
“宋颀,别发疯了,你哥没死!”
感受到顺子颈动脉的跳动,孔鹤鸣的心中一阵狂喜。
抛开他自己对顺子的敬佩不说,顺子若是真死了,王老板这一关他也过不了。
以老板的脾气,非亲手毙了自己不可。
王元申看起来儒雅,一旦发起火来,连阎王都怕。
“啊?你缶(说)啥?”
宋颀脸颊高高肿起,说话已经不利索,脑子也有些发懵。
“你哥没死!”
孔鹤鸣不再跟他废话,伸手拉起顺子背在自己背上。
“别愣着了,跟我一起送你哥去医院!”
不等说完,孔鹤鸣撒腿便走。
宋颀醒过神来,立即快步跟上。
见街边一辆黄包车锁在路灯柱上,宋颀立即上前,开枪打断锁链,将黄包车推到孔鹤鸣身边。
“你扶着我哥,我送你们去华声医院。”
华声医院就在外滩,是仰格兰人开的一家教会医院,也是全申沪最好的医院之一。
孔鹤鸣把顺子放在车上,又把大衣脱下裹在顺子身上。
“出发!”
孔鹤鸣对着宋颀一声令下,他已经顾不上自己是什么语气,救人要紧。
残局自然有手下回去收拾,他无需过问,也顾不上。
宋颀甩开脚步一路狂奔,十几分钟后,在华声医院急诊部门前戛然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