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餐馆老板对他们并不欢迎,冲着两人嚷嚷:“也不看看啥时辰了,哪有这个时间来吃饭的?”
顺子朝老板微微一笑,说道:“忙着赶路,错过了饭点。店里要有现成的,咱们随便吃点就好。”
老板性子耿直,说话直来直去,“秫米饭早卖完了,哪还有现成的?”
他说的秫米饭,是把高粱去皮后煮出的米饭。
宋颀掏出十倭元,轻轻放在老板面前。
老板把眼睛瞪圆了,怒道:“俺是贪钱的人么?你就是给一百,也没现成的!”
宋颀眯起眼睛,笑道:“咱们没时间等,只要是这条街上能吃的,麻烦你快点给咱们弄来。”
路上装逼惹了不少事,现在宋颀低调多了。
老板接过钱,小心问道:“水豆腐,成么?”
顺子怕宋颀不耐烦,连忙道:“成,有豆腐、豆干,一起都整点!”
老板性子虽直,却是个讲究人。
给两人上了豆腐脑之后,又把豆干炒了下,豆腐撒上盐,拌了小葱。
顺子和宋颀正吃得欢实,隔壁豆腐坊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听那声音,绝对是盒子炮。
两人身子同时一震,把脸转向门外,啥情况?
从他俩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见一点马屁股。
顺子和宋颀同时放下碗筷,起身来到餐馆外面。
只见一人站在豆腐坊门外,左手牵着缰绳,胁下挟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右手拿着一支盒子炮,枪口还在冒着一缕青烟。
这人个子不高,五短身材。
跟他的身材相比,头却小得极不相称。
像是在一个香瓜上面,装了颗马泡。
这人头发打着卷儿,眼睛不大却冒着凶光。
胁下夹着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屋里,哇哇大哭。
这人对孩子置之不理,而是把盒子炮朝屋里扬了扬,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刘寡妇,欠俺的两块大洋,是不是不打算还了?”
刘寡妇围着围裙,站在屋里一脸惊慌。
她慌忙向前走了几步,“葛老三,你这是干啥?前天晚...你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葛老三小眼睛里冒着邪光,笑道:“俺说刘寡妇,你多大年纪了?咋不照镜子自己瞧瞧,你值那个钱吗?”
刘寡妇看着孩子,又羞又急,脱口说道:
“葛老三,你自己说的,只要俺陪你一宿,欠的账就一笔勾销。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说话不算话?”
“哈哈哈!”
葛老三仰天一声大笑,“俺提上裤子就后悔了,不行?”
此时大街上,渐渐聚满了人,远远地围观。
看到绺子手里有枪,没人敢靠近。
听到葛老三的话,人群中竟有人发出了笑声。
宋颀在顺子耳边低声道:“哥,这事咱管不管?”
顺子点点头,“必须管,先等等看。”
这时刘寡妇扑到门边,一手扶门,半跪在地上。
哭诉道:“葛老三,只要你放了俺儿子,你想要啥都行!”
葛老三把盒子炮插回腰间,冷下脸,“老子没工夫跟你扯闲篇,十天之内,带上五十大洋,到磨盘岭赎人!”
“要是晚了,就等着收尸吧!”
葛老三说完,转身跨上马背。
刘寡妇痛哭着趴在门外地上,骂道:“这些绺子真不是人!”
“抢了俺两麻袋大豆,好说歹说还给俺了,却要俺写下两块大洋的欠条。”
“如今又要五十大洋,你让俺到哪弄去...”
她哭得凄惨,马背上的儿子更是哭得声嘶力竭,手脚不停挥舞。
葛老三掏出盒子炮,抵在孩子脑袋上。
“给老子老实点!再闹,崩了你!”
刘寡妇脸色大变,抓起门边的一把柴刀,向葛老三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