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缺钱,但顺子低调得很,只买了三等座。
他和宋颀离开奉天以后,坐了好几次火车,但大多都是赶时间扒货车,从来没这么从容过。
不得不说小鬼子火车的三等座比内地舒适了不少,也没那么拥挤。
但票价贵的让人咋舌,从凤凰城到奉天的一张三等车票竟然需要八倭元,一般人还真坐不起。
顺子在车厢内坐下,放眼望去,车厢里乘客多数都是商贩打扮,只有少量倭侨。
宋颀是个闲不住的,刚坐下就凑在顺子耳边说道:
“哥,咱们这一次办完事,一定要到新京去瞧瞧,看看那假皇帝和小鬼子,究竟把那个屁股大点的县城,捯饬成了啥样儿。”
“小声点儿!”
尽管宋颀把声音压得极低,但车厢逼仄,顺子还是担心别人听了去。
他应了一声,便闭目养神,对宋颀不再理会。
消停不到五分钟,宋颀便用胳膊肘抵了顺子几下。
顺子睁眼,问道:“小白狐儿,又咋啦?”
宋颀低声道:“哥,他娘的,小鬼子的火车上咋这么多跑轮子活的?还真奇怪了,满洲警察看见了都不管。”
顺子抬眼望去,果然有四五个跑轮活的正在“做买卖”。
这些家伙嚣张得很,乘客刚上车,还没到困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们的手法并不高明,用的大多是“遮挡”。
遮挡手法没什么技术含量,大多是行窃时一只手臂上搭一件衣裳,或者手里拿着帽子,遮住羊祜的视线,另一只手去掏兜。
隐蔽性更高一点的,则是怀里抱着孩子,用孩子来遮挡对方的视线。
如果速度不够快,这种偷盗手法,根本不适合在公共场所使用。
因为除了羊祜,旁观者稍加留心,就能把整个偷窃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顺子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人用帽子遮住羊祜视线,把手插进了人家上衣口袋。
摸了一会啥也没摸到,年轻人竟肆无忌惮地把手伸向那人的裤子口袋。
那人似乎有所察觉,身子动了动,侧脸看向帽子后边。
年轻人收回手,尴尬地笑了笑,起身寻找下一个目标。
迎面走来的满洲警察慢吞吞走过,像是什么都没看见。
宋颀低声道:“哥,这家伙动作这么慢,老柴难道是瞎啊!”
顺子低声道:“你没看见,这几个人根本就不对倭人下手?”
宋颀看了一会,低声道:“还真是!哥,当个小荣都能当成汉奸,这事咱们管不管?”
他这么一说,顺子猛然想起了些什么。
师父的二弟子在奉天的地位可不低,这些小荣,会不是那位二师兄周孟虎的徒子徒孙?
当初在奉天,他们俩就被许长生给狠狠摆了一道。那个许长生,就极有可能是周孟虎的弟子。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周孟虎还真有可能投敌当了汉奸。
怪不得师父一直憋着一口气,说俺鬼手张的弟子,并不是个个都那么不堪。
由此可见,师父当初对于他寄予了多么高的期望。
想到这里,顺子微微闭上眼睛,低声道:“先不要管,咱们最好是想办法找到这些小子的爷叔。”
“再说了,被偷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常年出门在外的,不会有多大损失。”
宋颀见顺子执意不管,便跟顺子一样,靠在座椅靠背上假寐。
但以他狗拿耗子的性格,实在是憋得难受,时不时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观察着小贼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