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颀大咧咧地往场地中间一站,朗声说道:“奉天荣门不是你一家的,你说这话未必算数。”
他随即目光越过孔孝仁,落在他身后三人的身上。
“丁爷,董爷和鲁爷,你们是什么意思?孔爷的话,能不能代表你们?”
丁元圣上前一步,瞪着眼睛怒道:“哪来的下三重小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退一边凉快去!”
宋颀不退反进,向前跨出几步,说道:“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子。既然要比试手艺,那就得事先把规矩讲好。”
“万一有人到时候输了,不讲理不认账,那咋办?”
他不看丁元圣,转过身向众人抱了抱拳,“兄弟们,大家伙儿都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郑孝真生怕没热闹可看,立即跳了出来,粗着嗓子道:
“这位兄弟说得对,必须先把规矩定好。”
她随即有些轻蔑地看向丁元圣,嗤笑一声:“丁爷,瞧你这架势,莫非是怕了?”
她说完之后,东墙边的人群立即纷纷附和,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哪来的两个下三重小贼,竟然如此不懂规矩!
丁元圣气得手直抖,当着众人的面却又不好发作。
他不再理会宋颀和郑孝真,而是转身看向董皓庭和鲁文举,问道:
“二位的意思呢?”
鲁文举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董皓庭略一迟疑,随即说道:“老夫将近二十年没出过手了,今个就领教领教丁爷的手艺!”
在他眼里,现场的一众小贼,全都不值一提。
能跟他叫板的,只有丁元圣一人。
丁元圣嘿嘿冷笑:“董爷,你确定真的要跟我动手?即便是赢了在下,你和你的那帮手下,也未必能走出老爷庙?”
董皓庭仰天哈哈一笑:“丁元圣,你真当老夫老得走不动路了?你邀来的那些警察,这时候可都在奉天公园喝西北风呢!”
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但顺子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董皓庭姗姗来迟,是为了清理丁元圣事先布下的后手。
这些家伙虽然一个个都是老狐狸,但董皓庭似乎更有气节,还没彻底沦为伪满和鬼子的走狗。
丁元圣脸色有些难看,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能放手一搏了。
他看向场中的宋颀,高声道:“这位小兄弟说得有理,咱们就事先定向规矩,手艺最高的,就是总瓢把子!”
“谁要是不服管束,那就断手断脚,逐出荣门!”
他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宋颀看着四位大佬,嘿嘿笑道:“这样的话,总瓢把子的位置,我树林子是要争一争了!”
西边围墙下一人走了出来,说道:“这位小兄弟不要胡闹,你也来争,我也来争,咱们这个推选大会怕是到明天这个时候,也争不出个结果。”
宋颀把眉毛一横,说道:“照你这么说,那究竟该怎么比?”
他本来的意思,自己先上场,帮顺子扫清障碍,顺子到最后再出手。
不料这个人提出了不同意见,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那人朗声说道:“各位兄弟,大家都知道,总瓢把子呼声最高的自然是丁爷和董爷,那就由丁爷和董爷先比。”
“丁爷和董爷决出胜负后,在座的哪一个要是有种,就向获胜的那位爷发出挑战,大家说怎么样?”
在他看来,丁元圣和董皓庭比试完,这场推选大会也就结束了。
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向这两位挑战?
宋颀晃了晃手腕,笑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是省了不少力气。”
他话音刚落,现场又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何宗明见场上的人都赞成这种比法,四位大佬也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于是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既然兄弟们呼声这么高,那就由丁爷和董爷先比。具体比什么,还需商量一下。请大家稍安勿躁!”
何宗明转回身跟奉天荣门的四位爷商量,宋颀则回到了顺子身边。
宋颀嘿嘿笑道:“哥,我这一波操作怎么样?是不是省了你不少事?”
顺子淡淡道:“只要比手艺,人多人少都一样。”
郑孝真斜眼看着顺子,嘴角噙着笑,低声道:“俺原以为只有树林子会吹牛,没想到你比他还能吹!”
顺子道:“哪里吹了,实话实说而已!”
“你还吹!”郑孝真笑得眯起了眼。
宋颀凑到郑孝真身边,低声笑道:“二顺,等会把你那公鸭嗓子捏好了,不管看到什么都不用尖声叫出来!”
这些日子,顺子和宋颀教了她不少变声术,她模仿男声已经很像,但是紧张兴奋时,难免会发出本来的声音。
“小白狐狸!你才公鸭嗓子!”
宋颀瘪了瘪嘴,本想说他这称呼只有嫂子能喊,看了看顺子,硬生生把这话咽了回去。
这时场地中央响起了何宗明的声音:“大家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