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贤在曦姮面前唯唯诺诺,但一拿着初选条件的旨意出去,那可就不是在曦姮面前的态度了。
尤其是当他在里面被曦姮一顿言语拿捏后,这对着外面人的脸色,刷一下阴沉沉的,瞧着就知道心情不太好,谁招惹谁完犊子。
奇了怪了,之前九千岁听说陛下要大选后,可走路都好像带着飘,怎么现在这表情?
情况不太对啊……
小喜子慢慢吞吞的跟在李忠贤身后,屏息凝神,权当自己不存在,只怕李忠贤迁怒到自己身上。
可其他人显然就没有小喜子这察言观色的能力。
看着从外面走进正宫大殿的李忠贤,一众朝臣都目光殷切的盯着他手中那份写有初选条件的旨意。
那激动兴奋又死命按捺,维持冷静的模样落在知道结果的李忠贤眸里……
真是碍眼!
他冷冷一瞥,只觉得好像看到了十几分钟前那个天真的自己,心口只有嘲讽。
笑吧笑吧,我看你们听完入选条件之后还笑不笑的出来!
带着这种不为人知的恶劣心理,李忠贤反而是淡定了下来。
他慢慢吞吞的打开了旨意,一字一顿的念着。
才刚刚念完第一条,凡大周男子不得入选后,整个朝堂瞬间寂静。
还不等李忠贤继续念下去,在这几秒的寂静之后,大殿内当即充斥满了嗡嗡的讨论声。
纵使是平日里最为不合群的臣子,此时都忍不住扭头和旁边的同僚互相确认着,刚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结果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自己没听错,刚刚李忠贤说的,就是凡大周男子不得入选。
张世泽有些绷不住了。
他第一次比任何人都要逾矩的两步上前,从李忠贤手里动作强硬的硬是将写有初选条件的旨意拿了过来。
低头一看——
饱读诗书的张世泽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认字。
只见旨意上的内容,和李忠贤所说,一字不差,就是凡大周男子不得入选。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他目光少有茫然的下意识看向了面前的李忠贤。
那一副深受打击的可怜架势,饶是连李忠贤看了,都决定不去和他计较他从自己手中抢走旨意的不敬。
甚至于,联想起自己第一次听说后的不敢置信,觉得好像在张世泽身上找到了同款奔溃的李忠贤感同身受,第一次那么好心的轻轻拍了拍面前这失魂落魄的小伙子肩膀,努力找起了安慰的话语。
啧啧啧,惨还是面前这位年轻的内阁第六宰相惨啊。
为了女帝都爬到这个位置,二十二岁还洁身自好,不沾女色,结果好不容易盼到大选,却又被告知自己连初选都进不去……
“想开点吧还是。”
想开点?
他怎么想开?
想什么开?
张世泽咬着后牙,一张俊脸崩的紧紧的,好半晌才将心里翻腾的情绪压制了下来,努力保持着冷静。
但其他一些朝臣,就没有张世泽这般良好的心理素质了。
李忠贤这边才刚刚和张世泽结束谈话,他们那边就已经迅速集合起了一群人,闹闹腾腾的打算一起去求见曦姮,跪求女帝改变主意。
求什么?
求曦姮改变主意?
李忠贤一听就脑瓜子嗡嗡嗡的。
好家伙。
就连他身为女帝宠臣的九千岁提这个话,都被曦姮一顿警告,合着你们多大脸以为你们联合起来就能撼动女帝做下的决定?
你们怎么敢的?
李忠贤已经不愿意去想,曦姮见她前脚才警告过自己,后脚就见有朝臣纠集着来跪求她收回成命后,会不会觉得这里面还有自己在搞事情的手笔了。
他劈头盖脸的就把这群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的朝臣一顿痛骂。
十三王倒是没掺和。
谁让曦姮说到底从辈分上来算是他们李氏皇族这一脉现存辈分最大的祖宗呢?
只要是李家后裔,那就都是曦姮的后辈,这世道上,一般情况下,还真没有后辈来管长辈要和谁成婚的,还真就没有这个指手画脚的资格。
而诸王都不敢指手画脚了,他们下面的属臣就更不敢了,因此这一众人倒是双手揣着站在旁边看好戏。
不得不说,这有火气啊,就是不能憋着。
看着被自己训斥到一个个不吭声的朝臣们,李忠贤觉得自己心口那最后憋的一股气也散了。
他意犹未尽的止住了话语,小喜子当场就颇有眼色的递上去一杯茶。
接过水润了润嗓子,李忠贤没有多留,将旨意传达到后,便甩了甩手上的拂尘,带人离开了这里,徒留一群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女帝都发话了,还能怎么着?
嫌自己被李忠贤骂的不够,还是嫌自己的头在脖子上太重了,想要惹怒女帝,请她下令帮自己的脑袋搬个地方?
累了,就这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