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吗?
阿罗瑟维德抿了抿唇,最后还是跟着主祭司退下了。
只是……
临将彻底离开曦姮的视线前,他还是没忍住,深深的转头看了一眼。
幽深的眸底,是旁人从未见过的冰冷。
从小的时候,阿罗瑟维德就知道,他是一件礼物一样的轻微筹码。
他反抗不了。
那么……
他阿罗瑟维德生来便是被光明所喜爱的孩子,就算是做礼物,做筹码,他也一定要成为送给最尊贵,最顶层存在的礼物和筹码。
阿罗瑟维德从来都不是蠢人。
蠢人在阿罗瑟维德的生存环境下,也根本不可能清清白白的保留着自己最大价值的活到今天。
就比如……
他真的会有那么好运,每次当博尔罗公爵下定决心要将他送出去之后,都会那么巧合的发生某种不可预测的意外,以此打消博尔罗公爵的念头吗?
一次,两次或许还是可以用运气来解释,但当三次,四次后……
天下哪来那么多的巧合啊?
还不都是阿罗瑟维德暗中算计得来的结果?
这一点,博尔罗公爵不会想不到,他只是默许而已——对于博尔罗公爵来说,过程不重要,他只看重结果,只要不被他抓住把柄,木已成舟,他只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阿罗瑟维德其实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不会去试图接触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存在,因为博尔罗公爵不可能让他接触到,而只要博尔罗公爵不允许,那么生活在博尔罗公爵严密监控中的自己,也不可能接触到——一旦他那么做,只会招来博尔罗公爵的忌惮,然后成为一颗必须被废掉的弃子。
弃子,或许还能得到一个善终,可必须被废掉的弃子,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阿罗瑟维德想活。
他想活的比任何人都要好看,都要风光。
因此,阿罗瑟维德将视线转向了另一方面。
条条大路通罗马,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明面上的学不了,他还不能发展暗线吗?
就比如……宫廷斗争。
这种东西,就算一开始不去研究,以他的身份,不论是被动还是主动,后面他也一定会接触,不是吗?
反正……
这就是他的身份应该做的事情啊?
是啊……
不论是以前的设想,还是……现在,这就是他的身份应该做的事情。
阿罗瑟维德这么想着。
历史记载中,籍籍无名的皇后侍女都能够爬上一开始厌恶她的国王的床榻,直到最后成功生下双生子,替代皇后,成为皇后,他又为什么不能呢?
毕竟……
他现在的处境,和那位皇后侍女多像啊?
这难道不是在预言着什么吗?
就例如……
成为祭品的仆从,服侍祭品,乃至于是,取代那个祭品!
想到这里,明悟了的阿罗瑟维德收回了看向曦姮的视线,垂眸跟随着主祭司,彻底离开了曦姮的视野。
早晚有一天,他要光明正大的站在神明身边,而不是只能像今天这样,狼狈的被她赶出去。
抱着这种坚定的意志,阿罗瑟维德被主祭司安排进了神侍的八人宿舍内,在领完常服换好之后,由宿舍长进行神殿生活指引。
阿罗瑟维德有着三天的适应期。
在这三天里,他必须将自己培训的明明白白。
然而……
其他神侍们,可能并不乐意看到阿罗瑟维德能够顺利的完成过渡。
要知道,能够进入神殿的这些神侍们,无一不是出身凯赛兰蒂斯的贵族高门,在这些人看来,阿罗瑟维德就是一个来自于图坦卡特的卑贱俘虏,他甚至连图坦卡特的贵族都不是,只是一个肮脏的玩物!
可偏偏就是这种人,硬是被神明特殊看顾……
他配吗?
更别提还有一个同为图坦卡特人,又被神明不掩喜爱的偏宠的祭品浅尔斯特。
好家伙,这一联想,那是新仇旧恨都上来了。
他们惹不起浅尔斯特,他们还惹不起阿罗瑟维德吗?
会被下放到成为奴仆,想来阿罗瑟维德也不是多被神明怎么看重,想必就是一个随便新奇的小玩意而已……
尽管知道这个猜测并不是百分百的肯定,但已经被愤怒与偏见,鄙夷与嫉妒蒙蔽了双眼的神侍们,显然并不会多么在意。
他们不仅没有照顾起阿罗瑟维德,甚至还在暗中下绊子。
不,也不能说是下绊子,毕竟阿罗瑟维德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肮脏的玩物,身为凯赛兰蒂斯贵族的他们,仅仅只是孤立他,将他当做透明人而已。
他们又没有辱骂阿罗瑟维德,也没有对阿罗瑟维德动手,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
当然,作为有着指引阿罗瑟维德神殿生活责任的宿舍长,为了避免被主祭司责骂,这位宿舍长倒是随手将要点写给了阿罗瑟维德